觀柔自成婚之後,幾年來同梁立烜夫妻恩愛,被她嗬護備至,彼此房事更是頻繁無比。
起先他索求頗多,她又才剛成婚,身子稚嫩青澀,有一段時間常被折騰得倦怠不堪。
然婚後不久她便懷孕生女,成了人母之後,又是平添了不少的人婦風韻,倒也方便了他越發在她身上掠奪起來。
龍徽六年的臘月,這是他們成為夫妻之後,在一起度過的第三個年頭了。
婚後三年多,他們迎來了第二個孩子。
觀柔已經平安生下過月兒,按理來說應當是該更加穩重些,懷著第二胎,也不該再像從前那樣肆意嬌氣的折騰她丈夫了。
但趙觀柔這個人此生最不按“應該”來做事。
第二次懷胎,她嬌縱更甚從前,更是翻來覆去地折磨起梁立烜來,一時要他這樣,一時要他那樣。
一時她孕中情緒敏感,傷秋悲春起來,拉著皇帝的衣袖就要撒嬌哭泣,隻是皇帝自己甘之如飴,樂在其中,旁人也就不好多說什麼。
她真的被人寵壞了。
觀柔懷胎時,無數個夜晚他總是沉默地躺在她身側凝視著她略顯嬌憨的睡顏,卻實在無法把這一世的她,和前世那個“趙皇後”“趙太後”的模樣聯係在一起。
可心底最卑劣的地方告訴他,他是樂意看到她變成這個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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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皇後懷了雙生胎。
龍徽七年的春日裏,隨著趙皇後的肚腹一點點被撐大,醫官們給出了這個結論。
這個時代的雙生子並不常見,是以趙皇後的這一胎,給整個洛陽城又帶來了無邊的喜悅。
但她也越發辛苦了起來,孕五月時,那肚腹就圓滾滾的,行動處都要她小心地捧著肚子慢慢挪動。
梁立烜愈發珍愛她,真是隻到了恨不得割來自己的血肉喂養她的程度。
看她一舉一動小心勞累,就連最愛斥責她不懂事的楊太後,都不忍心再多說她什麼。
但楊太後還是嚴格拘束著她,不準她孕中將冰水冰沙之類的進了肚子。
觀柔造作地直哭,眼淚全都蹭到梁立烜袞服的衣袖上。
梁立烜又能如何呢?他敢給她取來冰物吃,他毫不懷疑下一個被罵的就是他。即便楊太後不敢說他,也要把媞那格叫來罵他的。
他隻好將她連人帶肚子地攬到自己懷中,聲聲溫柔地撫慰她孕期的焦躁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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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立烜的這一世裏,他亦常有一些如何都無法忘卻的溫情滿足的時刻。
比如這一日,龍徽七年的五月夏。
他和觀柔在鄴宮之內的水榭長廊裏閑坐納涼。
長長的曲折水榭裏搖曳著滿池的蓮花幽香,時有微風吹過,送來一陣又一陣的清涼舒適。
方才的午膳時分,帝後二人才在湖心涼亭裏擺了一桌家宴。
除了帝後二人之外,還有趙皇後的父母燕王夫婦,帶著活潑可愛的小公主東月,還有柴忠嗣和媞那格,以及他們的兒子柴子奇和新婦薛氏女。
這一頓家宴是極為溫馨恬淡的。
飯畢,趙皇後在皇帝的小心攙扶之下慢慢捧著肚子在水榭連廊邊坐下,她靠在皇帝的身邊,含笑看著不遠處的池塘處,女兒東月正鬧著要柴子奇夫婦陪她一起喂錦鯉。
燕王夫婦、柴忠嗣夫婦在稍遠的陰涼處也是滿臉慈愛地看著那可愛的小孩子。
薛氏女手中托著一個裝滿魚食的瓷碗,神情一片幸福喜悅地守在小公主身邊,雖然守著小公主,但她眼中盡是自己丈夫的身影。小公主從她手中的瓷碗裏抓過一把魚食,嘩啦啦就扔到了池塘裏,池中錦鯉爭相上來搶食。
而柴子奇則是小心地保護著她,時刻提防著,不讓小公主一時太過興奮栽倒進池塘裏。
一時小公主玩夠了,楊太後連忙道:“蘭兒,快回來歇歇吧,日頭毒曬,沒得傷了你。”
蘭信淺淺搖頭一笑,“陪公主玩,如何算是辛苦呢。”
小公主猛然抬頭看向她:“蘭姨,不要叫我公主,叫我月兒!”
薛蘭信忙又重新喚了她一聲:“月兒。”
東月笑得眉眼彎彎:“我喜歡的人,都要叫我月兒,不要叫我公主!”
楊太後對薛氏女說道:“蘭兒是喜歡孩子的,難怪月兒也這樣喜歡你,幾時你和子奇也有了一個……”
蘭信是才剛新婚的女子,聽得這話,下意識地和丈夫對視了一眼,芙蓉一般姣好的麵龐上又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羞怯笑意。
兩家的長輩也是連連笑了笑。
一切都是這樣的靜謐,美好。
而梁立烜懷中的觀柔昏昏欲睡,腦袋在他手臂處不停地蹭著。
他手中握著一把折扇,為她扇風送涼,哄得她睡意更沉。
梁立烜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是他前兩世從未敢想象過的畫麵。
他的母親,弟弟,她的父母,他們的女兒,她的好友……
這一世,他們在乎的人,都在好好地活下去。
前兩世裏,燕王夫婦和柴忠嗣、媞那格,他們的身影,幾時踏足過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