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天曆三十三年,曲水郡天災不斷,大旱三月之後又現大澇,曲水百姓流離失所。英明神武的榮徽帝即刻撥了二十萬兩賑災銀前往曲水。而為了確保災銀不被沿途官員中飽私囊,榮徽帝又特派了刑部侍郎連益一同前往,沿途督察。
而此刻。
上京,連府。
“夫君。”府門前綠裙羅衫的清秀美人握著麵前男子的雙手,雙頰微紅:“你答應了香融定要在年關前回來。”
一身月白色長袍的男子,聞言輕笑,周身盡是儒雅:“我也不想錯過瑞兒的出生。”握了握手中柔荑,一聲寬慰“放心,我定會在那之前趕回來,瑞兒出生時我也會陪在你身邊。”
“夫……夫君又怎知,定會是男孩兒呢”香融低眉頷首,青絲雲鬢,露出粉紅的耳根:“若是……若是……。”
“若是女孩兒,便叫芮兒。”男子一手提起腰間一塊白玉鏤空佩放在香融的掌中,又伸手一提,竟然是與那玉佩一般無二的碧綠色玉佩,係掛在香融腰間“你我相識於瑞安寺,又在芮水河畔有了秦晉之盟,無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起rui字,可好?”
香融低頭看著掌中的兩塊玉佩,同樣的雕工,同樣的紋路,就連係著玉佩的紅線也是用著同樣的手法編結而成,兩條係繩並攏而放,中間的兩塊繩結便會合成一個同心結。這是他們當初的定情之物。
“嗯”男子隻覺細不可聞的一聲低應,溫香軟玉已經入懷。輕聲低笑,想必此刻懷中的妻子已經雙頰滾燙,麵色羞紅。
府門前眾人看著眼前的一對佳人也都是低聲輕笑,上京盛傳才華橫溢年輕有為的刑部侍郎,不願做天家女婿,為了青梅竹馬的庶出小姐而拒絕了一位郡主,一位公主。當年百花會上侍郎詠賦小姐彈琴,一篇青梅賦被廣為傳唱,就連被拒的郡主和公主,也因此不再心有怨言。而麵前的這對佳人正是這刑部侍郎連益和當年的庶出小姐如今的連夫人李香融。
連益鬆開雙臂,輕扶了懷中香融的雙肩,左手食指彎曲很自然得輕刮了刮那挺直小巧的鼻子才放下。
“香融,我不在你身邊的這些時日,你定要照顧好自己。”
“恩”香融低低的點了點頭。
“還有我們的瑞兒”連益看著香融頭上的十二根紫玉釵,右手輕抬起香融的頭,果然,方才還滿是嬌羞的雙目,此刻泛著盈盈水汽。指腹輕輕擦著眼角“切忌不要如此傷懷,這樣對你身子不好。”
香融看著連益雙眼裏關切中帶著的淡淡擔憂,輕輕得深吸一口氣,也同樣抬手握住還停留在眼角邊的寬大手掌,柔柔一笑,仿佛冬雪之後初遇春風般沁人心扉:“夫君放心,香融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和瑞兒的。”
芊芊素手輕撫上上好的雲絲綢緞,丹蔻十指,領口、襟邊、腰帶、袖口、下擺一一滑過,不留一絲褶皺,甚至連腰間的玉佩也仔細係過,玉垂不過手腕,流蘇不過膝,一如往日。
細細得將長袍整理一番,香融才向一側退後幾步。雙手相疊停於腰側,身子一福“願夫君一路安康,早日解得曲水百姓之苦。”
“願老爺一路安康。”香融身後一眾下人也都隨著一同行禮,齊聲道出。
連益終是上了馬車朝著東玉門而去,此時朝陽初現,染紅了東方的一片天空,也染上了朝動而去的馬車。香融望著車簷上跳動的五彩流蘇。夫君,你定要早日歸來。
夏花開,秋果食,轉眼便又入了寒冬。庭院外紅梅正待開放,又恰逢瑞雪,一片銀裝裏裹著點點紅果,從樓裏望去,自有一番滋味。窗前,躲在兔毛大裘裏的女子微低著頭,左手握著一個被錦袋裹著的暖手銅爐放在胸前,右手輕輕的撫摸著高挺的腹部,嘴裏細細得念著什麼,不時還傳出幾聲輕笑。這景,這佳人,都美。
“夫人!夫人。”一串急急得呼喊,打亂了院外安靜的美景,也打斷了臨窗而立的美人。
嘭——原本掩上的院門被粗魯得撞開。香融微微蹙眉,來人走近,才看清原來是連府的管家——渡安。
“夫人。”一入樓內,還不待行禮,渡管家便笑著急道:“江懷回來了。”
咚——咕嚕——。銅爐落地,一轉眼就滾到了牆角。江懷回來了,那……夫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