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故事都有個開頭,這個也不例外。不過這個故事的開頭卻平凡的有些意外。
某年,十二月。天降大雪,自大乾國烏蘇江以北的絕大多數地區都蓋上了雪,烏蘇江以南也是陰雨連連。烏蘇江更是結上一層厚厚的冰。這烏蘇江北岸岸邊上有家客棧,與其說是客棧,倒不如說是渡口更實在。這客棧的名字也取的好生奇特,叫“子虛”。傳言,客棧的當家的老汪當年得高人指點,說是烏蘇江北岸跟老汪的八字合得很,叫他把客棧開在北岸,這客棧的名字也是當年那位高人指點的。說來也是,那老汪家從此便富了起來。
這十二月是子虛客棧最忙的時候。這不臨近新年,走南闖北的都要回家過啊。老汪為人也客到,非但沒上漲酒水菜肴的價錢,反而還提供免費溫酒的服務,這可讓來他著渡江的客人心裏暖了一把。這天晚上,照舊是高朋滿座。天南海北的什麼人都有,有個戲班子竟然在客棧裏開了場子,為大家唱戲,這有錢的自然賞錢是少不了的,沒錢的鼓個掌,叫個好也算算是幫襯了。
臨近子時,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小二揉了揉剛睜開的眼睛,嘀咕道:“這怎麼大晚上的才來,還讓不讓人睡了,都折騰一天了!"訕訕地度著步子往門邊走去。門一開,沒等他開口,門口的老頭就朗聲道:“給我來壺酒,暖暖身子。”掌櫃老汪一看來人,立馬迎了上去,笑臉問道:“老神仙可還記得我啊?”老頭定睛細看,捋捋胡子沉色道:“老夫沒記錯的話你是當年那個打漁的小子。”“老神仙好記性啊,一晃二十載,老神仙還記得我,可是小子的福分嘍!”隨即對小二喝到:“還不去溫酒,切肉,順便通知廚房做幾個好菜,怠慢了老神仙,你小子年底的賞錢可就沒了!”說罷,便不管那小二,親自迎那老頭坐下了。老頭坐下,押口茶說道:“這客棧生意倒是不錯!”老汪道:“若不是老神仙你當年提點小子我,怎有今日的成就。”“哪裏哪裏,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我當年看你為人忠厚,命中不該貧苦,便拉你一把,教你開渡口,沒想到當年的渡口被你做大,也是你的造化了。”“老神仙說笑了,我看老神仙你麵帶風塵,怕是趕了不少路吧!老神仙你這麼匆忙,竟要連夜趕路,怕是有要事在身吧。”老頭笑道:“你倒是學會了察言觀色!我要去會個朋友,多年未見了。最近才有他的消息。”老汪掏出幾張銀票,推給老頭道:“老神仙要見得那人很重要吧。小子本意想留老神仙在家中多留幾日,以盡孝心,但老神仙有要事在身小子怕誤了卻也不留了,這些銀票您老可得收下,不然小子心裏過意不去。”老頭推回銀票,“心領了,銀票算了,給我準備幾壺好酒吧。”老頭見老汪還要硬送,沉色道:“再推,老頭子我可就走了!”“既然老神仙說了,小子我也不強求,我這就給您備酒去。”
老汪走後不多時,小二便端著酒菜上來。老頭自斟,自飲,倒也愜意。沒喝幾杯,老頭突然對著南樓朗聲道:“樓上那位朋友,要是饞了老頭我這酒菜,下來共飲倒也無妨。”那人麵露一絲訝色,旋即恢複如常,心想,那老頭什麼來路,師門的飛雲遊身身法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用來暗中偷窺再好不過,我也早就習得大成,怎麼就被他發現?莫非他的修為還高過我?又或是隻是巧合?邊思忖著,邊哈哈道:“老先生你這酒客香得很啊,我這肚子裏的饞蟲可是被勾了好久了。”“鄉野小村的,哪有什麼好酒,你若想喝,到樓下來吧!”“多謝老先生,小子可就不客到了!”樓上走來的這位年不過二十,麵泛紅光,天庭飽滿,一看便是人中龍鳳,可氣勢卻掩藏的恰到好處,與一般有錢人家的子弟相差無異。老頭子也暗中思忖,這小子,有意思。那人下樓,走到桌前,也不客氣,就剌剌的坐下,自斟一杯,敬道:“茫茫人海,與老先生相遇也是緣分,這一輩小子敬了!"說罷,便幹了杯中酒。老頭子也是一仰頭,喝了一杯。
酒過三巡,少年打趣道:“老先生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可否講點趣事來助酒興啊?”“老頭子我還真有件趣事,不知小兄弟你想聽嗎?”“願聞其詳”“你可知每二十年的闖龍棺?"“這有何不知,不就是那些有頭有臉的大世家每代青年才俊比試的集會麼?”“嗬嗬,小兄弟你涉獵頗廣啊!不過今年的闖龍棺卻發生了一件醜事!”“哦?莫非是荊嶺陸家的逆子案?”“小兄弟真以為那是逆子?”“此事武林中人盡皆知啊!”老頭子泯口酒,笑道:“非也,非也!此事的來龍去脈不久將大白於天下,今日,姑且講與你聽。今年來闖龍棺青年才俊比往年要多些。也有些師傅帶著不能參比的徒弟來看熱鬧。而這件事就發生在其中一個看熱鬧的人身上。他出生在陸家的旁支,今年十六,名曰陸風。闖龍棺的第二天晚上,發生這麼件事,那代表陸家參比的嫡係少爺看上了戰龍山上下小鎮上鹽商的女兒,因強求沒被答應,便殺了鹽商全家。反正月黑風高,沒人知道。可人算不如天算啊。這是恰巧被陸風撞見,陸風仗義出手,便殺了那小子。你定要問一個庶出,無名師指點,怎能勝得那個嫡係吧?他老師便是陸家家主也要忌憚三分的君子劍——梅長蘇。”少年低聲道:“原來是他!”“好戲還在後頭。陸家怕家醜外揚,本意是抓陸風回去,禁足與他。可派去的執法長老是那個死掉的二世祖的親爺爺。老頭子重金請了閻王貼的兩大殺手,務求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陸風,好讓君子劍查不出來,家族也好交代,反正是個旁支,死了就死了吧!可你猜猜怎麼著,陸風那小子不愧是君子劍的徒弟,連夜專走空曠的地方,叫那兩個殺手不能有效出手,硬是磨死他們倆,捎帶還殺了不少陸家的親衛。這下,那執法張來可不幹了,他親自帶人追捕,在陸風必經的密林中布下天羅地網,惱羞成怒的陸執法更是親自提劍上陣。無奈有人相助,同去的親衛死個幹淨,陸執法卻也被廢了武功,削掉雙手。”“什麼人幫他?難道是梅長蘇?”“哼哼,那一天,適逢出佛寺的瘋和尚做壽,梅長蘇又和他是至交好友,將自己徒弟帶到戰龍山,自己就獨自去了風波渡,與一幹豪俠喝酒去了。反正就兩天,也出不了什麼大事。”“那會是誰?”“誰知道?知道的人都死了,還有一個沒死的,也殘廢了。”“那您是從何得知的呢?”老頭子三分醉意,“那天,老頭子我正好路過,順便叫了幾個朋友去看了這場戲!”“哦?那看來老先生功夫高深啊!”少年旋即緊張起來。“我哪有什麼功夫。隻會幾個隱匿的法子罷了。走南闖北的,保命要緊啊!”“那老先生可否認識神算子李驚?”少年略有深意的問道。老頭子眼中一絲清明閃過,道:“那老騙子你提他作甚?”“傳言神算子算命不算前程,不算機緣,不算天氣,隻算生死!小子我進來特變想知道我的大限什麼時候來,說以特別想見他!”“那老騙子全年誆我,說我今年九月初二死於牢獄之災,老頭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不可信不可信啊!”“這麼說,老先生跟神算子是舊時?那可否告知在下他現在的去處?也好了了我一樁心事。”“少年郎有什麼心事。少年本是心胸最開闊的時候,有心事不是件好事啊。莫非是孔孟知道探究的久了,心裏生了魔障?”少年大驚,左手執扇,右手撫劍,做防禦姿態正色道:“前輩何人?晚輩自認這一身的闊公子形象模仿的惟妙惟肖,旁人是看不出的,前輩卻能道破晚輩身份,這是為何?”老頭笑道:“小子,暫且別問我是誰。放下你那扇子,大冷個天的。你那飛雲遊身的身法已經到了入微境界了吧?正氣覺也算的上是登堂入室了。”少年臉色一變再變,忖道,這老頭好生了得,不但看破我身份,還看出我的境界,不妙啊。原以為他是神算子李驚,但看來不像。李驚那八卦陰陽之術隻懂算命,卻未曾聽說他修為了得,那我眼前之人會是誰呢?好奇心害死人啊!“小兄弟不必驚慌”,老頭仰頭喝幹了杯子裏酒道:“老頭我並無加害你的意思,放鬆放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不知小兄弟可否為我這個老頭子解答啊?”“前輩但說無妨?晚輩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敢問令師是儒家的哪位啊?”“家師莊為一,已有三十年未在江湖走動了,前輩認識?”“不認識。你師祖呢?”“師祖他老人家名為了無?”“是否姓韓?”少年不覺心中又一驚“前輩怎知?師祖他老人家閉關多年,潛心參悟去了,在下都隻是聽說罷了。?”“哼哼!好好的儒家弟子,給自己取什麼道不道,佛不佛的名字!”少年突然眼前一晃,麵前的老頭卻失去了蹤跡。突然,大聲傳來:“你回去跟你師祖講,就說煙波釣叟邀他一敘,請他務必於明年來望江樓。還有,拜將台出,封神榜現;陰陽顛倒,天下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