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的左邊,一個的年紀稍長的中年男人手裏拿著一個小掃帚正在清掃牆上的灰,聽到青年的問話,他停下動作,尷尬地撓了撓頭發稀鬆的腦袋。
“阿越啊,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上上上上一代的掌門傳下來的手劄,沒人試過,所以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說到那手劄,青年嫌棄地撇了撇嘴。
說得好聽是曆代掌門傳下來的,實際上不過是他們從雜物間的一個小角落裏麵翻出來的,表麵上積了很多灰,但很神奇的是,裏麵的東西卻都還像是才寫下沒多久,甚至還能聞到筆墨香。這在一堆雜物中顯得很特別,所以才被他們師徒倆拿了出來。
不過這手劄雖然特別,但裏頭實用的東西卻是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請神符,據說是可以隨機請一位祖師爺來幫忙。
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想法,他們倆也照做了,還為此花費了他們道觀中僅剩的資產,買了市麵上最好的香燭。結果,香燭都燃盡了,別說是祖師爺了,就連一隻耗子都沒有見到。
見他這副憨憨樣子,劉越也隻能無奈搖頭。
“哎,看來我們隻能等著被拆了。”
他看著這間不大的道觀,雖然破破爛爛的,但卻是他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他是個孤兒,被人丟棄在山林中,要不是遇到了師父,他可能早就被山裏的野獸吃掉了。從牙牙學語到如今,除了上學的時候,他基本上都是在這裏度過的,對這裏有著很深的感情。
可現在這道觀也要被拆了。
中年男人看著他沮喪的模樣,想要安慰,但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上個月的時候,一群人上山來通知他們,說是這山已經被人買下來了,準備做度假村,讓他們在三個月之內搬走。
讓他們搬走,他們又能搬到哪裏去呢?
他幹了一輩子的道士,從最開始到現在都隻是一個窮苦道士,不求榮華富貴,但求守著一畝三分地,守著他們道觀這點基業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輩子,就這麼點願望現在都無法實現了。
“哎!”
他忍不住也歎了一口氣。
“也是我沒本事,修道這麼多年什麼也沒有修成,不然咱們也不會被人這般攆著跑了。”
劉越眼中閃過一絲難過,接著起身笑道:“哭喪著臉做什麼,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明天我就去找地方,總能找到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你就在家待著,等我回來接你!”
說完,他瀟灑地離開大殿。
被剩下的中年男人看著他的背影,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接著用掃帚清掃著牆上的灰塵。他一點一點地掃,一步一步地丈量著這間破敗的道觀。
這地方從他記事起就是這樣子破破爛爛,但不管是誰都沒有離開的想法,因為這裏就是他們的根。現在這個根要沒了,他舍不得啊!
可是他沒本事,隻能趁著還在,好好為它再清掃一遍。
掃一遍,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