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說的那麼蠢,哪還有什麼資格坐上今天的位置呢?”任真輕笑,看著詩意的眼神有些憐憫,“女兒,詩意,Sherry,你終究還是太天真……”

還剩不到四分鍾……

紅色的數字觸目驚心,滴滴塔塔的聲響就像是一把重錘,一下一下地敲在詩意和季簡年的心尖上……

怎麼取舍……這是個問題!

似乎在這樣的考驗麵前,當初哈姆雷特的生存還是死亡……顯得都有些蒼白了。

詩意沉默著,季簡年也沉默著,任真有些好心情,情緒難得外露。

這麼多年,這麼些年,贏的人終究還是自己。

“我把東西放回原位,和你走……”

過了半晌,詩意開了口,看著任真的眼神沒有帶一絲感情色彩,“對於一個瘋子來說,沒有什麼條件可以講,他已經沒有原則沒有底線了……”

季簡年卻伸手拉住了詩意,不讓她回去。

男子纖長的眼睫微垂,掩蓋了他眸子裏暗湧的情緒,“我走,你和他走……忘掉我,好好生活。”

最後四個字,幾乎是一個一個從季簡年的牙縫裏擠出來的,每一個字說出來,都像是用了他的全部力氣。

“季簡年,你不要這麼自私,你想著甩了我去找白富美,我告訴你,不可能!我要一直守著你!”

詩意忽然就朝著季簡年吼出來,眼睛一下子變得通紅,像是會噴火一般。

十三歲那年,她想要季簡年忘了她。

雖然最後的結果她並不知曉。

十三年後,她二十六歲,同樣的場景下,是季簡年想要她忘記他,這怎麼可能……

她決不允許。

季簡年的雙手環抱著詩意纖細的身板,同樣也是在禁錮著她的動作,讓她無法進去,無法放下。

他削薄的唇瓣輕輕印在女子潔白的額頭上,很輕柔,然後,在她的耳側吐氣如蘭。

“詩意……寶貝……乖~”

酥酥麻麻的聲音帶著低低的哄寵,詩意覺得耳朵那裏帶起了全身的雞皮疙瘩,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毫無征兆。

“我不要,如果不記得你,如果變成了任真的機器,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那你呢?”

我知道,你不會忘記我,可是我就是舍不得看你這般……

以後這般活在沒有我的思念裏……

以前的我是自私的,現在的我還是自私的,可是我沒有辦法。

你痛,我會比你更痛……

“我會好好的,詩意……我們一起好好的,好不好,乖~”

詩意搖頭,眼淚就像打開了開關的水龍頭一般,嘩嘩啦啦往下洶湧地流。

“我等會兒就出去,你就跟著任真走,他會保你安全,保你身體健康,保你不被疾病苦擾……乖~”

現在的季簡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他在詩意耳側說的每句話,最後都會帶著一個乖字,四個字母組成的拚音,從男子的口中吐出,帶著一陣體溫和溫熱,餘音環繞,柔情繾綣。

“不,不,不……”詩意一直搖頭,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些什麼,除了搖頭,她哽咽著,已經不能說出一句清晰的話來,斷斷續續的,異常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