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速適中，劈裏啪啦不帶喘氣卻又一板一眼，就像是在念教科書上的定義一般。看自己的眼神也像是看一個毫無生命征兆的物體，沒有一點生氣。
當她最後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季簡年臉上努力維持著的雲淡風輕終於掛不住了。
他不怒，反笑：“既然任小姐覺得是浪費生命的事情，為什麼還要來這所謂的相親？16號？嗯~？”
季簡年不知道自己心裏為什麼會冒出這種感覺，從小到大，到哪兒他不是被人追著捧著各種恭維，何曾這樣被人編號？和他這樣被冠以“鑽石男神”的人相親是浪費生命？！
他的嗓音故意壓得低沉了些，帶著危險的氣息和咄咄逼人的味道，足以讓很多人心生畏懼。
然而，詩意並沒有聽出他話語裏嘲諷，更沒有察覺周身的冷氣壓，隻是覺得他尾音那個微抖的聲線，像極了自己剛剛電話裏那個要死要活要分手的閨蜜季深深。
她頓了頓，臉上寫滿了認真地回答道：“對於您的三個……不，四個問題，我將逐一解答。”
“第一，我的大腦最有價值的用途是在研究超弦理論的存在性和正確性上麵，這種毫無意義的男女見麵降低了它的邊際效用，所以，浪費生命。”
“第二，為了讓我180的高智商遺傳下去，我的基本意願是進行人工授精，然而，在所有家庭成員民意投票失敗之後，我不得不放棄。”
說這話的時候，黑框眼鏡下她大大的眼眸裏甚至還有很明顯的失望和無奈。
“第三，我已經和15位男士進行過這樣的活動，但是很遺憾。”
一邊說著，她用手指撐著現在的那一頁，然後翻回了第一頁，開始念道：“1號的學曆為芝加哥大學機械工程碩士，單學位讓我對他一直吹噓的爆表智商產生了懷疑；2號在未介紹自己之前先向我伸出手來，似乎想要進行握手這項禮貌的活動，原諒我對於一個房地產商手上是否會有建築工地常見的細菌而產生懷疑；3號身高175，我不想讓孩子有外形上的遺傳缺陷……”
外形上有遺傳缺陷……
她這麼形容3號，3號知道麼……
“咳咳。”聽到這兒的時候，季簡年不由得有些可憐三號的兄弟，為了掩飾自己的表情，他手握成拳放在嘴邊，頭側到一旁輕咳出了聲。
詩意很及時地收住了她的話，看著對麵男子被嗆到之後微微漲紅的俊臉，不解道：“您有什麼問題嗎？”
“並沒有。”不知怎麼地，季簡年被她忽閃忽閃眨著的大眼睛不解的模樣給打動了，之前一些不知從何而起的怒氣也被一抹興味所取代，“您繼續。”
他學著她的語氣開了口。
嗯……詩意在筆記本上快速地在加分欄裏記下“側頭咳嗽”，“‘您’用詞”的兩條，滿意地點了點頭。
“鑒於我之前有大約120字的偏題，我將對您的印象總體加1分。”
季簡年：“…………”
您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