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服務員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可樂是有的,隻不過聽了我的話,她的神情與昨晚那個酒吧服務生找我結賬時的神情如出一轍。
我馬上很小心地說了一句:“來杯卡布奇諾吧。”說這個詞時,我已經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生怕說成卡奇布諾,那可就太丟人了。隻不過我開始的表現,似乎也不怎麼光彩。
服務員點了一下頭,又問我:“您的朋友是不是還需要點什麼?”
我看了一眼雷詩韻眼前那杯涼咖啡,問她:“你喝點什麼?”
她低著頭,小聲道:“不用了。”
想到她麵前的咖啡很可能是因為我遲到才涼的,心裏不免有些歉意,對她道:“你想喝什麼,說吧,不要客氣。”
她低著的頭輕輕搖了搖,道:“真的不用了。”
我對她這種性格實在是一點脾氣也沒有,索性也不問她,對服務員道:“來杯果汁吧。”
“一般的還是鮮榨的?我們推薦您喝鮮榨的,天然綠色有營養,口感也好,品種也很多……”服務員如數家珍的一連串報出若幹種果汁名稱,其嘴皮子利落的程度不亞於郭德綱背報菜名。
我是聽了一個頭大如鬥,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對服務員道:“鮮榨橙汁,不用再說了,上吧。”
不一會兒,服務員就把我要的東西全端上來了,我突然有點後悔,早知道就要杯果汁了,給她,然後把她麵前的咖啡放我跟前,反正今天來也不是為了喝咖啡的,太浪費了。這期間,我和她居然一句話都沒說。
我小心地將那杯涼咖啡推到一旁,然後把果汁放到她麵前,歉然道:“喝果汁吧,咖啡涼了沒法喝,也不能知道能不能讓他們給熱熱,真不好意思,要不是公交車堵了,我應該不會遲到。”
當然,我承認我說的假話,其實公交車並沒有堵,不然我會來得更晚,但我實在不好意思說我沒記住見麵時間。
她輕輕搖搖頭,道:“沒關係,我也剛來了一會兒。”
我嘿嘿一笑,沒話找話:“那就好,那就好,剛才走的那是你朋友?
她抬手握著果汁杯,輕輕轉著杯子,沉默了片刻,才小聲道:“不是,是同事,我請她陪我坐一會兒,今天我……辭職了。”
“哦?是幹得不開心啊?不開心就再找一份工作幹。”好容易有個話題,我忙勸慰道,心中不禁暗想,難道她今天找我是為了幫她再找份工作?不應該啊,按說她爸應該比我有能耐啊?
她玩弄著杯子,又沉默了。我是真怵頭這種半天沒一句話說的場麵,幸好今天不似那天相親,我也不至於因為有個威嚴的警司爸爸在場,壓抑得不敢多說一句話。
我故意錯開眼神不看她,開口打破這種沉寂的局麵:“你今天找我來,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吧,我看看能不能幫得上。”
好一會兒,她終於抬起頭拿正眼看著我,怯怯地道:“其實,我應該先向你道歉。”
如此沒頭沒尾的話,我隻好疑惑地看著她,她抿了抿嘴,鼓足了勇氣對我道:“我和我爸爸昨天吵架了,是我第一次吵架,我……很害怕。”
看不出她是激動還是害怕,原本蒼白的臉頰泛起兩團紅暈,眼眶中似有淚花閃現,我不禁嚇了一跳,這要是在咖啡屋裏真哭出來,引人注目那是跑不了的了,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給她紙巾要她別哭?問題是我身上就沒有帶紙巾的習慣。
幸好,她側過頭去,抬手抹了抹眼角,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又轉過頭,臉上露出一絲極不自然的笑意,道:“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
我尷尬地笑笑,不經大腦地脫口道:“喝點果汁壓壓好些。”說完便有些後悔,這太有點對不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