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告訴項東自己會出席葬禮。
但那天,她還是去了。
微微的雪在上海依舊還是變成了雨,在下著雨的天裏,她牽著阿木爾的手,遠遠的站在一邊。
不管怎麼說,這樣的場合塔娜總覺得自己不該出現。
無論是當年沐晴住院,還是此刻她的葬禮。她都覺得自己不配出現。
她遠遠的看著。看著項東好像又蒼老了很多。心中隱隱的一疼,轉而輕輕的拍拍胸口,將眼中的淚水咽下,告訴自己要堅強。
可是,當看到項東跪下去的那一刻,眼淚還是肆無忌憚的止也止不住了。
他的蒼老,他那臉頰的深陷,他中年喪妻的痛苦,那種打擊打在他的身上,卻也疼在了她的心裏。
她不忍多看,心中一遍遍的默念著:大姐,一路走好;大姐,一路走好……
……
輾轉,又是一年過去。
項東的女兒已經長大。
懂事後的女兒總是抱著自己母親的遺像哭泣,項東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想去安慰的時候,自己的女兒卻對他投來了鄙夷的目光。
他清楚的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那種眼神讓他的心裏異常煎熬。
然而,更加煎熬的是在深夜裏的那種思念。
他很想念塔娜和阿木爾,他也異常的愧疚。已近中年的身子,在那種煎熬中,愈發的虛弱。
塔娜,的日子依舊在繼續。
期間公司的阿姨熱心的給她介紹了一個離異的男人。
“塔娜呀,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生活,太不容易了。家裏總要有個男人才行。”阿姨語重心長的說。
塔娜微笑著說:“不了,我一個人挺好的。這麼多年都習慣了。謝謝您的好意。”
塔娜婉拒了。
而那個男人卻在阿姨的暗示下,經常的給阿木爾買玩具。
塔娜深知自己不能接受,也不可能接受這個男人。不是男人不好,而是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上其他的男人。
她將所有的玩具和圖書都還給了男人。
那場風波便也平息了下去。阿姨在那次之後,也沒有再介紹人給他。
阿木爾一天天的長大。
塔娜的心裏在思念中,也愈發的擔心起來。
而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阿木爾7歲那年,又一次放學回家,塔娜趕忙招呼他洗手吃飯。
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理會的直接跑去了臥室。
塔娜趕忙跑過去,發現阿木爾正把每年生日送給他的那些畫冊都拿了出來。
塔娜趕忙走近幾步,彎身問:“怎麼了?拿出這些東西來幹什麼?”
阿木爾直直的盯著塔娜,說:“媽媽!你是騙我的對嗎?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惡魔,也沒有魔法……”
阿木爾說著,眼睛依舊幹澀的盯著她!
塔娜看著那眼睛,竟一時語塞。
她隻是感覺時間過的太快了,快的讓她一直覺得阿木爾還是個孩子。
她眨了眨眼睛,趕忙問:“你,你怎麼突然這麼說?”
“老師說童話都是人類想象出來的,並不是真的!”
塔娜認真的看著阿木爾的臉問:“你是相信老師還是相信媽媽呢?”
阿木爾沉思片刻後說:“我相信老師……”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