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學校已經開學了,塔娜的心裏越來越著急關於上大學的事情。畢竟自己已經18歲了。再不去上學,便要嫁人了。可是,她怎舍得那個人兒?
她從祖母家跑回了父母家中,打開門便對阿爸說:“阿爸,我要上學。我一定要上學。”
“什麼?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咱們日子都訂好了,你要去上什麼學?不行!”塔娜的父親極其肯定的說到。
塔娜,自知無望,便又跑回祖母家中。
那一夜她與祖母坐在蒙古包裏,徹夜長談。
“我父親要我嫁人,不同意我再讀書。可是我想讀書,我真的想讀書。奶奶,您去幫我向阿爸說一下吧!?”
“你真的想讀書?”
“想!”塔娜極其堅定的告訴了她。
想!很想!她想死他了!
……
當塔娜在祖母家中與祖母徹夜長談的時候,項東已經在塔娜的父母家中了。因為塔娜的父母家都是烏蘭本地,相隔不遠,因為牧場的關係,幾人都還算熟絡。
不知道項東對塔娜的父親說了什麼,但是結果總算值得欣慰。
她的父親同意了。
於是那年春天,她得以繼續回呼和浩特上學。
當項東回到烏蘭牧場,告訴塔娜這個消息的時候,塔娜激動不已。
項東從包裏取出了一個筆記本,在上麵寫上了自己的地址。
“你這是幹什麼?”塔娜有點不解的看著他問。
“嗬嗬,我要回上海了。”
“什麼?”塔娜一下就震驚不已。
“你別激動。這裏的牧場還可以,但是我覺得這裏的氣候我還是習慣不了的。畢竟離上海太遠。我幾個朋友邀我一起回上海賺錢,所以我最近將牧場轉讓給了你們當地人。這個筆記本上有我的地址,你好好上學!一定要考上大學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他說著,將那個筆記本遞了過去。
……
兩年……
每當學習壓力大到她喘不過氣的時候,她就拿出筆記本,看著上麵的地址,輕輕的撫摸著筆記本,一扶就是兩年……
也許是她的虔誠感動了上天,也是她的努力獲得了回報!
1999年夏天,他如願考去了上海的一所大學。一向沉默寡言的母親那天激動的說了很多的話。
對於那種傳統的遊牧民族,跑出大草原那是他們一直以來所陌生還有好奇的事情,更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他們世代生活在這裏,當真的要麵對子女的離開時,她們的心情,無以言表。
塔娜的大哥宰了一頭牛來宴請前來道賀的鄉親。塔娜的父親都沒有想到會有那麼多的人來我家恭賀。看到自己的女兒考上了大學,那是整個家族裏的光芒。他臉上的笑容,在那一天就沒有落下來過。
而塔娜在那樣喜慶的日子裏,唯一想到的卻是——終於可以和他生活在一個城市裏了。
……
火車站。
大哥輕輕的將行李箱遞到塔娜的手中,用蒙語一遍遍的囑咐著路上小心。
塔娜一個勁的點著頭,眼裏泛著淡淡的淚光,那種親人的離散最是讓人心痛。她的阿媽阿爸都怕她傷心,也怕自己受不了那種分離而沒有來送她。
當塔娜站在火車上,看著漸行漸遠的烏蘭。一股莫名的心思瞬間侵占了她的內心,她突然有了一種再也不回烏蘭的感覺。
而以後的事實告訴了她,當初的那種感覺是真實的……
初到上海的她,是懵懂而可愛的。但是,最多的還是一種興奮!
看著黃浦江裏的水,那種心情難以言表!她覺得幸福的快要窒息了!
但是,生活上卻並不如意。上海的生活,她需要適應的!同學大多都是上海本地人,他們講的方言讓小小的塔娜大眼瞪小眼的站在一邊,雲裏霧裏的……
等學校裏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之後,已經是一個多星期以後了。
這期間她給項東寫過一封信,項東在一個星期後回了信,並留下了電話號碼,也答應這周末來請她吃飯。
她在看到信的時候,那心猶似怒放的花朵。這一刻,她等了兩年了……
那個周末,她早早的起床。從櫥子裏翻找出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跑去洗了頭發,又馬不停蹄的照鏡子。
他還認識我吧?終於可以見到他了!嗬嗬……
內心的雀躍,無以言表!
在接近十一點的時候,他終於來了。那刻的塔娜已經在校門口張望了半天了。
當他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他一點都沒變!還是像兩年前那般模樣!
當看見他的目光一點一點的掃視過來的時候,塔娜感覺世界都靜止了似的!
周圍的出水馬龍仿佛在那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見到她那一刻,他們目光對視的那一刻,彼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