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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白袍,少年。
小道,竹林,君子劍。
“方叔,出來吧,北山一帶再沒有如您方家竄雲箭一樣的暗器了,未發而鳥獸驚,用在這林中可是大忌。”
少年名叫葉連,北山三大武林世家葉家的長子。昨夜方家和王家——北山除葉家外的兩大巨擘,聯合起來,實施了蓄謀已久的陰謀,將葉家幾近斬盡殺絕。而葉連,雖看去年少體弱,實則筋骨奇特,蓋練武天才也,功力早已冠絕葉家,所以竟能隻身逃出,來到此地。所謂方叔,正是方家第二位舉足輕重的人物,方克,為人笑裏藏刀,陰險狡詐,是北山武林中人萬萬不想,也不敢得罪的一號梟雄。
既然被說破了身份,方克也就不再遮掩,徐徐從一處密林中踱出,穩穩站定。看其形容,身長七尺三寸,著一花邊錦袍,更顯修長魁梧。麵如刀削,鼻梁高挑,眼似鷹隼,唇紅齒白,簡直是一個完美的英俊俠客模樣。
“不錯。連兒,你竟知道我方家的獨門暗器雖威力無窮,但最忌林密,小小年紀,如此見識,比你爹強了不止半點啊。不錯!”
少年握緊手中劍,肅然道:“暗器,本就該殺人於無形,然而昨夜噬血,殺氣是免不了的,自然會驚起林中鳥獸。”
“哦,倒是老夫高看你了麼?”方克眼中掠過一道精光,轉念一想,又發問道:“連兒,你當真要走?”
“還請方叔指教。”少年不卑不亢。
“你我都是江湖中人,追求無上武道,不如忘記滅門,歸我方家。老夫可保你一路坦途。”
“如此,怪不得方家狠人輩出,原來是這樣發的家。不過,我自幼練習劍術,恐怕寧折不屈。”
“嗡——”
漫天雪花,漸漸被血液染紅,融化。原本葉連站立處周圍的林子裏,幾乎同時響起悶哼,然後天地間似乎隻聽見悠悠劍鳴。
葉連已經不見。
方克雙目瞪起,左手一把扯開殘破的衣襟,胸口處,防身至寶金絲甲已有一道劍痕。
埋伏在稍遠處的一隊王家人馬飛掠而來,四周查看一番,果然方家的死士現在真正地死絕,每人喉間一條發絲般的痕跡,卻足以致人死地。
王家領頭的人是王子軒,其身份與葉連在葉家的身份一般無二,然無論武功、相貌,俱次了葉連不知多少。看了幾人的死狀,王子軒有些不舒服,情不自禁地想到如果是自己處於死士包圍中,是否能逃得如此輕鬆,又想到如果自己是一名死士,能否擋住這致命一劍。不知不覺,王子軒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滴,冰寒無比。
王子軒走到方克身邊,恭敬地抱拳鞠躬,這才瞥見原來方克的衣衫上盡是劍痕,尤其胸前一道,竟把金絲甲劃出不淺的痕跡。
“方叔,這……”
“此子不除,北山不寧!”
方克艱難地吐出這八個字,料想到葉連其實可以直接封喉卻選擇了撼動金絲甲,放棄了殺死仇人而選擇重傷仇人,自己這具身軀於刹那間成為了漏網之魚的挑戰書,頓時心中憋悶,氣血不暢,當即昏迷過去……
方府,家主密室。
“大人,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聯合王家絕滅了葉家,隻是昨日至今,翻查無數遍,挖地三尺,就是沒有找到大人所說的紫檀木匣子。敢問大人所找的物什有沒有其他的特征,好讓屬下繼續大力找尋?”
“聽說葉家逃了一個餘孽?”
“啊!大人,屬下不敢隱瞞。的確,葉老頭的兒子葉連逃走了,還重傷屬下二弟,不過區區小子,想也不會有多大作為,應該於大人的偉業無礙。”
“混賬!本王要的東西很有可能就在那小子身上!不然你以為憑他幾劍之威就能撼動數位死士和方克嗎?奉勸你一句,千萬不要試圖蒙騙本王!否則……”
“不敢不敢,大人明察。屬下這就下令,全力搜捕葉連小子,隻要天下還有葉連這個人,他絕對逃不出我北山方家的手掌心!”
輾轉間,方克醒轉,想必是昏迷時灌進肚中的湯藥起了作用,逼出一口淤血來,倒是覺得不錯了。王子軒差人向家父稟明了情況,不敢就走,一直坐在桌邊等候著方克醒來,同時也懷疑方家家主方攻會詢問自己,隻好煎熬了幾個時辰。看見方克臉色好轉,王子軒立馬走到床前,躬身問道:“方叔,可好了些?”
“嗯,應該無大礙了,畢竟葉連內力不夠深厚,並沒有傷到老夫根本。”方克說著,一邊扶床坐了起來。
王子軒又道:“送您回來時方伯正在會客,不便打擾,這時想也快過來了,若沒有什麼吩咐,小侄還是回府了吧。”
方克閉目思索,點頭道:“賢侄回去便是。隻是一定告誡令尊,提防葉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