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弘暴怒了。
“一幫酒囊飯袋,滾遠一點,少他媽的丟人現眼了……指望你們這些家夥,你翟大爺早就被人弄死了!”
不多會,那些家夥就被暴怒的翟弘趕了開去,灰溜溜地躲到了一旁,不敢離開也不敢過於靠近。
望著薛斐,翟弘變幻了表情。
昨天,薛斐從刺客手底下救了翟弘一命,那時候,翟弘正處在驚慌失措的狀態下,被嚇得屁滾尿流,所以,根本就沒有體會到薛斐的強大之處,之所以懇求薛斐陪他上路,不過是一種心裏寄托罷了,真正讓他放心的還是緊跟在身後不遠的單雄信的馬隊。然而,瞧見薛斐和那個壯漢較量的那一幕後,翟弘對薛斐改變了看法。如果。一開始他是將自己的地位置於薛斐之上,這時,便是抱著平等的態度了!
這年頭,有兩種人容易得到眾人的尊敬。
第一種便是那些世家大族出來的家夥,有著深厚的背景,有著強大的依靠,自身也有能力,他們乃是上層人物,在社會的金字塔塔尖上相互吹捧,金字塔下邊的人隻能頂禮膜拜。
比如單雄信,他便是想爬上去成為那樣的角色。
還有一種人則是武力驚人的武士,從南北朝以來戰亂不斷,大隋一統中原不過一二十年天下亂象又現,所以武道一途流傳甚廣,特別是在飽經戰亂荼毒的北地,人們對於武道更為重視。
不管是那些以儒傳家的千年世家,還是以軍功上位的關隴門閥,還是地方上的土豪強人,皆沒有丟下武,在如今這個時代,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沒有人看得上。
像關西李玄霸,宇文成都,裴行儼,像關東張須陀,秦叔寶,羅士信等武藝高強的家夥,有的是門閥世家的子弟,有的是將門後代,有的是地方豪傑,有的是寒門出身,然而,他們同樣名震天下,這名頭便是他們一拳一腳所打出來的。
薛斐雖然手下有一萬多人,最初,翟弘還是看不上他,因為他知道,薛斐手底下的那一萬多人多為老弱婦孺,與其說是他的依仗,倒不如說是負擔更為恰當。
然而,瞧見薛斐能和那等凶猛的壯漢對抗不落下風之後,翟弘改變了態度,他認為對方日後的成就決計不低,名頭決計不小。
就算是個蠢貨,也知道雪中送炭的道理。
“薛大郎,怎麼辦?”
將手底下人的趕到了一邊去,翟弘和薛斐在屋內的角落圍著一個案幾坐下,崔貴離開了,忙著給他們張羅酒菜。
薛斐瞧了翟弘一眼,翟弘繼續說道。
“大郎不是想要上好的戰馬麼?你家翟二哥準備將馬市放在這個驛站,那群河北人早不出現,吃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是不是有問題啊!雖然他們已經離開了,未必不是虛晃一槍啊!”
“嗯!”
薛斐點了點頭。
“老哥,你準備怎麼做?”
“大郎,我已經叫了一個機靈的家夥跟了上去,外麵大雪掩路,對方有好大幾車行李,多半走不遠……”
翟弘雖然囂張跋扈行事高調,卻也不是十足的蠢蛋,那些人一離開,他就暗地派人跟了上去。
“再找一個人去將這事告訴單二哥吧,他那邊都是陌生人更容易追蹤,對方若是離開東郡便罷,若是往滑台而去?……”
“哼!”
翟弘冷哼了一聲,笑了笑。
“那些家夥若是到了滑台,便逃不過某家的耳目了,到時候,就算這些外鄉人是條強龍也得給我盤起!”
就在這時,崔貴帶著幾個下人端著酒菜走了過來,兩人便停下了說話。等那些家夥將酒菜放下離開之後,翟弘端起酒盞喝了一杯,隨後,將酒盞放下,歎了口氣。
“飲了山裏釀造的酒,如今,再也喝不下別的酒水了!”
薛斐笑了笑沒有回話。
翟弘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
“你家翟二哥有公事去了白馬,過兩天才能回來,大郎繼續是為買馬而來,留在驛站便可,無須再送我回滑台!”
最初,翟弘讓薛斐送他回滑台,因為薛斐說要和翟讓見麵,如今,他不敢欺瞞薛斐,也就說出了翟讓不在滑台的實情,同時,也就馬市的地點告訴了薛斐,可謂是誠意拳拳。
實際上,他還是想薛斐送他回滑台,他還是害怕有人在路上行刺,雖然,驛站距離滑台不過三十幾裏地。所以,說完之後,他眼巴巴地望著薛斐。
薛斐沉吟了片刻,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