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貴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他之前已經吩咐下麵的人將裏間留起來,這時候裏麵除應該空無一人才是,怎麼會發出吵鬧聲?這個時候,他又不可能讓翟弘等人止步讓他先去了解情況,到最後,他隻好硬著頭皮帶著翟弘等人走進屋去。
屋的中間燃著火塘,熱浪將眾人從屋外帶入的冷空氣驅散開去,裏麵的氣氛同樣熱火得很。有個驛丁站在火塘前正站在一群人身前大聲說著什麼,那群人大馬金刀地坐在榻上。
翟弘麵色一沉,向後退了兩步,退到了薛斐身後。
那群人的衣著打扮很是普通,帶著皮帽、穿著皮襖、人人帶刀,看上去並非什麼善類。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的翟弘瞧見那些人下意識地躲到薛斐後麵也就情有可原了。
這會兒,唯有那個驛丁的聲音在屋內回蕩,那群人隻是默默地坐在那裏並沒有出聲反駁。不過,薛斐看得清楚,瞧見自己這些人進來之後,那些人立刻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上,坐姿也改變了,不再端坐在榻上,屁股離開了木塌,瞧著像是蓄勢待發的猛獸。
經過幾番生死搏殺,薛斐非常清楚殺氣是什麼樣子,那些人身上雖然沒有殺氣,但是卻有明顯的殺意。如此看來,多半是和自己一樣經曆生死搏殺的沙場廝殺漢,隻是,不曉得是行伍之人,還是跑江湖的浪人武士。
莫非這些人便是昨夜那個刺客的同黨?
薛斐將手放在了腰間的橫刀刀柄上,隨後,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翟弘的那些伴當,那些人的反應讓他差點吐血,沒有一個人有戒備之心,一個個吊兒郎當地站在那兒,就像是影視劇裏麵的龍套背景。
那邊,驛丁瞧見了崔貴像是瞧見了救世主。
“崔大人,這些家夥一點也不講理,我都說了這屋子是留給貴客的,他們仍然闖了進來……“
“我知道了!“
崔貴揮手打斷了那人的話,他轉過身笑著向翟弘陪了句不是。隨後,大步向前行去,滿臉帶笑地說道。
“諸位,還望海涵,此間屋子乃是其他客人預訂的,沒有向外開放,客人們若是想要用膳,某家另外找人幫諸位尋一間屋子,如何?”
聽了崔貴的話,那群人沒有立刻回應。過了一會,一個背對薛斐等人坐著的壯漢站起身來。原本那人坐著還不顯眼,一旦站起來才發現那廝身材極為高大,用後世的度量衡換算的話,接近兩米了。和身高相符的是那廝長得是虎背熊腰,當他轉過身來之後,滿臉的絡腮胡,粗鼻闊口,眼如銅鈴,瞧著便是一等一的凶人。
崔貴迎來送往這麼多年,見過不少人物,這樣麵相凶惡的家夥也是難得一見,他臉上的笑意一僵,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半步。
“你是要跟俺講道理麼?”
那人的聲音便像是寺廟裏的敲響的銅鍾,甕聲甕氣,甚是駭人,他的口音有些怪異,一聽便不是本地人,崔貴聽得分明,這聲音來自黃河以北。
他記得這群人乃是走江湖賣藝的團體,雖然人不多,帶的家什卻不少,不過,那群人進驛站的時候他恰巧不在,沒想居然有這麼多壯漢。賣藝?不會是流賊的精銳先鋒吧?
“俺不懂什麼道理,俺隻曉得先來後到,要讓我等讓座,不管到哪兒去都沒有這個道理……”
瞧見那壯漢,翟弘也有些心虛。
他翟弘也算是東郡一霸,雖然自家兄弟翟讓的名頭更為響亮,他隻能活在翟讓的影子下,不過,也算是有著旗號的人物,在這個時候萬萬不能退縮,如果退讓,那麵子便要丟到姥姥家去了!
不過是一些外鄉人,怕甚?
“什麼道理,拳頭大便是道理,小的們,給我上,將這些家夥趕出去!”
說罷,他態度非常傲慢地揮了揮手。
“諾!”
他的那些伴當和翟弘一般都是沒有什麼眼色的家夥,看不出這些人的可怕,一個笑嘻嘻地應了一聲,挽起袖子握著拳頭便衝了上去。
那群人仍然沉默著,唯有出頭那個壯漢裂開白牙嘿嘿笑著迎了上來。
眼看一場衝突不可避免!
薛斐不由微蹙眉頭。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且慢!”
(做了幾天道場,遲了一天更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