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絕不!
慌亂之中,單雄信的頭腦仍然非常清醒,就在薛斐揮動槊杆用力向地上摜去時,他的雙腳脫離了馬鐙。一開始,他的雙腳並沒有完全掛在馬鐙裏,將雙腳緊緊放在馬鐙裏,那是初學者的手段。像他那樣的騎術高手,馬鐙基本上沒什麼用了,也就是在持槊衝陣的時候才有一點用處。
精通馬術的人都知道,隻要不是千騎衝陣,若是武將在馬上單挑的話,從戰馬上摔下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腳被馬鐙套上無法解開,受驚的戰馬起碼要向前奔出好幾十丈方才停下腳步,那時候,墜馬之人多半已經不活了!
所以,單雄信快速地將雙腳從馬鐙裏解開也就不足為奇了。
烏騅馬長嘶一聲,四蹄落地。
烏騅馬懸空的時間不長,四蹄離地也不高,不過一尺左右,因此,突然墜地也就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不過,它的前蹄還是稍微彎曲了一下,隨後,方才揚起四蹄向前奔去。剛才那一下把它嚇壞了,要知道,它還從未體會過四蹄懸空的滋味。那感覺讓它驚慌失措,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的主人,獨自揚蹄向前疾奔開去。
單雄信在空中努力維持著平衡,確保自己是雙腳先落地。
雙腳落地之後,他跌跌撞撞地向一側疾奔了好幾步。
即便被薛斐甩得暈頭轉向,他的雙臂仍然牢牢地夾著兩杆馬槊的槊杆,緊握著槊杆的雙手虎口已然被震出了鮮血。他放開手,隻是用腋下夾著槊杆,然後順著槊杆向前滑去。與此同時,單雄信的左腳尖在地上一點,之後,借著身體旋轉的勢頭飛了起來,右腿彈出,向前飛踹而去,馬靴的靴尖奔著薛斐的胸口而去。
騰身而起之際,單雄信能清楚地瞧見薛斐的臉,就連眼角附近的那棵黑痣也看得非常分明。
然後,他看見薛斐嘴角掠過一絲微笑。
是嘲諷麼?
就在他有所疑惑之際,薛斐突然鬆開了雙手。
兩杆馬槊脫離了薛斐的控製,向上飛了起來。
糟糕!
單雄信暗罵一聲。
從槊杆上傳來的力量突然消失,那一刻,他異常難受,感覺就像誰用大鐵錘在自己心口處用力敲打一般。慌亂之中,他張開雙臂,姿勢就像努力想要飛起來的肥鵝。雖然,他的反應很快,然而,終究是為時已晚。
單雄信的身體在空中失去了平衡,非常狼狽地摔倒在地,。
事先知道免不了這樣的結果,對此,單雄信也就有所準備。落地的一瞬間,他先用右手在地上撐了一下,有了這個緩衝,他的屁股剛剛挨著地麵便彈身而起,整個動作幹淨利落,並沒有耽誤多少時間。
起身的同時,他揮拳向前擊出。
如果薛斐想趁著他摔倒的機會衝過來的話,單雄信這一拳便能擊中對方的麵門。當然,他不認為自己這一拳真能打在薛斐身上,之所以揮出這一拳不過是阻止薛斐靠近罷了。不過,他這一拳揮了一個空,薛斐並沒有趁這個機會衝過來,而是站在原地。
見單雄信站穩身形之後,薛斐向他抱了抱拳。
“單二哥,請!”
說罷,薛斐擺了一個姿勢。
這個姿勢很漂亮,很久以前,薛斐就想擺這個姿勢了,當他癱軟在床上隻能通過筆記本電腦看功夫片的時候,這個姿勢來源於李連傑,當然,電影中的他是黃飛鴻。這個姿勢雖然漂亮,不過對實戰毫無用處,不過是花架子罷了。薛斐自然也知道這個,但是,他還是將這姿勢擺了出來。
很簡單,論起徒手搏鬥,他不認為單雄信會是自己的對手。
“呼!”
單雄信呼出一口長氣。
說起來,兩人隻是過了幾招,連一刻鍾的時間都沒有用滿,然而,交手的過程可謂是險象環生,至少,對單雄信來說是如此。先前,他一直緊繃心神,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如今,不過是在勉力支撐,不想讓薛斐看出他的疲態來。
瞧見薛斐擺出了徒手搏鬥的姿勢。
單雄信苦笑了一聲。
他再次呼出一口長氣,雙手一攤,用一種略帶不甘的口氣說道。
“大郎武藝精湛,愚兄甘拜下風!”
已經說過這樣的話了,再說一次似乎容易了許多,這話說出口之後,單雄信覺得很是輕鬆,就像卸下了什麼重擔一般。他苦笑著搖搖頭,也顧不得身後是遍布野草肮髒的雪地,一屁股坐倒在地。
遠處,他的烏騅馬緩緩向著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