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頤今次來此處也有這個意思,便是拜師。哪怕赤虛子不同意,這個頭,他也要磕。
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樣良好的中華傳統,已經深深的滲入到程頤的骨髓之中。如果沒有孝何談忠?
沒有忠,一個男人就沒有氣節。
首先,對國家忠,其次對君王忠,然後對事業忠。
而赤虛子曾經教導程頤,這三個忠都比孝要高一層。
無論是父子之情還是師徒之情,一旦國家需要效忠,一旦君王需要效忠,那麼男人定當不懼生死的為國為君。
程頤摸了摸自己的前額。那裏已經沒有任何頭發了。
這是一個真正奔赴戰場的武人的象征。
自從父親被執,這便是莫大的恥辱。若不手刃殺父仇人,若不滅掉雪國,何堪為人?
於是程頤痛下決心,若不滅掉雪國,救出父王,絕不把前額的頭發續起。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哪怕是老死,如果沒滅掉雪國,自己將戰鬥一生。
趙簡前額的頭發,也已經不複存在了。因為,主公沒有手刃仇人,自己也將永遠戰鬥下去。
為一個事業戰鬥,這是武人的期盼,武人生存的使命。
多少武人等待一生也都沒有等到這樣的時刻。可以說,程頤和趙簡,能有這樣的武運,堪稱幸運。
啪啪啪。程頤輕叩門環。
這時,外麵一個老者推開房門,深鞠一躬說道:“程老爺,我家老爺早已算到,程老爺率貴客來訪,老奴我一早便在此迎候了。”
程頤攙著管家問道:“老伯,幾年不見,你身體還吧。我很是掛念啊!”
“哎呦,不敢當,不敢當,托老爺的服,很多年前便開始修煉吐納的功夫,基本上是遠離疾病了。哈哈。眾位,先到書房飲茶,老爺他隨後便到。”
說著話,便把程頤等人領到了書房。
一般人,多半是引到正廳,或者會客廳的。那裏一般都比較明亮,並且懸掛了名家字畫以及不少古董。而程頤與赤虛子的關係,跟親人差不多少。
因此,一般親朋好友都是在書房,與赤虛子相見的。
管家向隨從使了一下眼色,隨從便會意。
當程頤等人剛剛進入書房落座,那茶具便已經奉上了。
程頤端正恭敬的跪坐,舀了一勺茶湯。
恭敬地端起,先是仔細的把玩這茶具,而後,有細細的溫那仙茶所飄出的沁人心脾的淡雅之氣。
而後便端到嘴邊,細細的品味起來。
頓時程頤的內心更加的沉靜了。
這就是赤虛子親手采摘,親手修剪,親手炮製的茶葉,花了不知多少功夫方煮備的一小碗茶湯。
人們通暢追逐外在的物質的欲望,隨波而逐流,難以察覺到外在的細微,和內心的細微。
然而出家修行的人,便是從關照呼吸和行為來入手,又磨練勇氣和內心不知多少歲月之後,方能將心專注於一點。
程頤花費了十年的時間,才能夠學有所成。而這畢竟是赤虛子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所學,所知,一概想授毫無保留,這才讓程頤少走了不少彎路。
赤虛子緩緩地步入廳堂,他氣宇軒昂,威嚴自然而然的充斥著整個人。他從周遭人的身旁經過,每一個人的內心都感受到了一大股清涼的波動。
盛怒的人,自然而然的會心平氣和。
赤虛子,每每評價聖雄甘地的時候,都說,甘地的修為還差一些,否則他會感化他的敵人,那人將在他的麵前無法使用暴力。
可見那赤虛子,達到了怎樣高超的修為。
程頤一見赤虛子,成跪坐的體態,然後恭恭敬敬的將雙手手掌放在地麵上。然後,兩手彙聚成三角形,恭恭敬敬的把頭叩至接近地板的表麵。
赤虛子攙住程頤,說道:“何必行此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