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鳥歸林,日沒山頭,已是到了黃昏,百花林的官道上,一對少年男女策馬緩步往南而行。那少年男子身著青衫,腰懸長劍,濃眉朗
目,肩寬臂壯,配上白馬如龍忒的威風,那少年女子一身緊身白衣,突凹有致,圓臉不施粉黛也有幾分嬌媚,手執七尺長鞭似及不耐煩,鼓著
腮幫輕輕抽打著路邊花木。少年男子頗為尷尬,看得前方路邊一朵白花開得甚豔,奇怪的是無枝無葉,徑長三尺,花有拳頭大小,他忙道:“
霜妹,你看前麵那朵白花生的好是怪異!”少年女子瞟了一眼道:“有甚奇怪的,這裏是白花林,奇花異草多了去了,我們百花山莊便有,見
怪不怪的。”心中卻道:真是怪了,怎的這種花連莊裏麵都沒有。
忽的一陣奇風從旁吹過,兩人相顧一眼,少年男子唰的拔出長劍環看四周。少年女子卻撲嗤一笑,策馬揚鞭往前奔去回頭道:“媽媽
讓我陪你,現在也夠啦,我餓了,先走啦。”少年男子一陣愕然苦道:我怎的說什怎麼做什麼霜妹都不高興。搖搖頭收了劍,回頭見那朵花已
不見了,還道是霜妹順手摘走了,隻是怎生出手的卻沒看見,白花山莊的武功果然不同凡響,回去得好好向花伯伯請教一翻。少年男子也不著
急,邊想著心頭武學邊驅馬緩行。
不覺間天已微暗,少年男子暗道:壞了,聽說花伯伯向來很嚴,這下誤了時間回得晚了花伯伯不願收我為徒,我便學不到花伯伯的武
功了。當即就要策馬急行,突聽前方樹林傳來一聲尖叫。青年男子口中叫著霜妹已是提身而起,向林中串去,快比駿馬。入得林中見一路斷樹
殘花,幾處還有血跡,越發著急起來,順著血跡狂奔向前。
忽見前方開闊處似一女子蹲坐在地看不甚清。少年男子大叫一聲霜妹,躍到跟前,忽的一陣勁風襲來,少年男子拔劍已是不及,忙伸
手格檔,卻是沒格得開,啪的一聲臉上便挨了一掌。少年男子一楞神見霜妹一臉怒色看著自己,心道:霜妹怎麼要打我,她這一掌我看得分明
打我左臉,我伸手去格,右臉卻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掌。“呆什麼呆,先抱好了!”青年男子覺懷中多了一物,低頭一瞧見是一四寸見方的紅漆
木盒,心下一定,暗想好在是盒子,若是暗器毒物之類,我豈不是要掛掉。“啊霜妹,你怎麼還沒回家?這裏又是怎麼回事?這人死得好生奇
怪?吸星大法?化骨綿掌?什麼武功?什麼武功...”說著就要去扒拉那屍體,青年女子起身怒道:“懶得和你說!”搶過嬰孩便閃身出林。
少年男子急忙追去,出了林子沒見霜妹身影,待尋到馬匹已是月上稍頭,一人一騎就著月光,繞過山頭,地勢漸平,又行了刻許,便
見前方一片竹林,青石板路筆直的穿過林間,直通宅門,門頂匾額寫著“百花山莊”四個金漆大字,門上金燦燦的銅環兩邊是一副對聯,上書"
雲間樹色千花滿;竹裏泉聲百劍飛”
少年男子待要上前叩門,吱呀一聲,一管家打扮的老者已打開了門,嘴裏哎呀哎呀的叫著,出了門接過少年男子的馬韁,邊往裏走邊
道:“哎呀,陳公子,你可回來了,小姐正被老爺罵呢,還提著鞭子要打,好在夫人護著呢,你趕緊去瞧瞧吧,唉,老爺最近脾氣越來越差了
”青年男子哦了一聲,便急步邁向大廳。穿過大廳,是一個碩大的演武場,演武場東西各四十間樓房,供百花莊護院弟子居住。
此刻,眾弟子正聚在場中嗬呼打練,幾十個火把把四周照得通明,劍光閃閃,人影憧憧,衣衫簌簌,青年男子看得這番景象,隻覺心
潮澎湃,熱血翻湧,暗想,以後我也要和他們一般,每日以武為伴,再也不用管詩詞歌賦了。想罷又暗暗搖頭,思及暗疾在身,便是張神醫也
說隻有兩年壽元,就是把武功練得再好又有何用!失魂之間已繞過一座假山,來到後堂小院。
燭照人影晃晃,女聲低聲輕泣。咳咳兩聲,“章兒,進來吧”青年男子道了聲是。
大廳之中,中年男子正坐上方,濃眉大眼,胸寬腰挺,威嚴有度。下方中年女子豐腴秀麗,懷抱少女低聲安慰。正是百花山莊花滿山
,若佳夫婦和其女兒花淩霜,花淩霜見陳文章進來,抬起頭狠狠登了他一眼。
陳文章低聲叫了聲花伯伯,若伯母,花滿江哈哈一笑道:“淩霜這丫頭刁蠻貫了,都怪我們沒管好,來,從今天起花伯伯教你晚上調
息打坐之法。”若佳接口道:“瞧你急的,文章還沒用飯呢,待吃了晚飯不急。”花滿江摸了摸後腦勺嘿嘿道:“是是,吃了飯我再教你。”
說罷又道:“聽你父親說你從小就愛舞槍弄棒,不愛文墨書畫,倒是把十三式劍法練得如臂使指,走走,到小院讓我瞧瞧。
皓月如玉,曉山青壁,陳文章摸到劍柄的一刻,身體好似有一股熱流湧向劍尖,飄散在四周,遠處的嗬呼聲,近處的蟲鳥聲漸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