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1)

天地八荒之厄舛兮,帝起乎鄙澤。

乘騏驥以馳騁兮,刃萬凶於昆吾。

覽日月而變易兮,修仁義至真靈。

乃百神備降兮,九龍乘其並迎。

揚雲霓之晻藹兮,升鳳凰之翼翼,鳴啾啾,曰帝國煌煌兮。

——靈童①

詩作中極力稱頌的煌煌帝國,名為“龍圖帝國”。

以靈童忽忽短暫的生命,又身處已衰敗失落的現實中,其實並不能窺得龍圖帝國的全貌,其存世作品多數憤世傷懷,悲天憫人,唯獨這首《國祀》絢麗多姿,豪氣幹雲。更難能可貴的是,詩人清楚地認識到,那奇瑰斑斕的帝國並非天然自成,而是在天地無情眾生不仁的黯淡厄舛中,有天降梟雄,曆經波譎雲詭的滄桑變化,數不盡的輪回替代,之後,方得以將巍然帝國崛起於天地間。

那些偉大的生命,修身勵誌,以強大無匹的自我意誌和行為,擺脫了冥冥之中自然力量的控製,變易乾坤,是為英雄。而曆史,往往便是英雄們的群像。

當曆史湮滅後,口耳相傳中演變為傳說,甚至神話。英雄們亦被光大傳頌,乃至化身為神,主宰天地風雷。

然而,即便是英雄,憑一己之力,又能有如何作為?

正如靈童這一庸常歲月裏的狷狂書生,被帝國繁華遮蔽了應有的洞察力,詞藻綺麗中卻忽略了創世英雄雄才偉略的背後,有無數生靈命若微塵,如同供奉在神像前的祭品一般發臭、消亡,或者如被殘忍掩埋的殉葬品那樣永不再重見天日。但若無有了這些生靈,估計英雄們也隻能徒有感歎,碌碌無為,苦悶至死。

因此,洞燭曆史者皆心知肚明,真正之曆史,乃是英雄們所代言的無數無名生靈所創寫,是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豐功偉績。

後世之人無限神往的龍圖帝國,亦是如此。

且撥開漫天雲霧,窺望曆史真容。

龍圖帝國,生於荒時代的荒世界。

荒者,蕪也。正因為天地寥落,民生多艱,才以此名之。其零丁哀鬱形狀,已非今日所能想。

彼時,長生天下,多是浩瀚無邊又虛無空寂的海洋,僅有一塊結構奇特的陸地,永不停歇地漂移在空虛海中。

這塊陸地,狹小淒涼,偏又分隔為三塊:

方圓最廣的中洲大地居於其中,山脈江河縱橫交錯;淩空虛步的離恨天僅隻中洲大地的百分之一大小,如山峰倒懸,浮於中洲大地之上,頂端離地千仞有餘;中州大地極東之處,有洛珈山孤懸海外,踏浪浮波,縹緲無定,與離恨天方圓相似。

日升月落,歲月更迭,如此大陸上,各類奇異的生靈錯落其間,還有“人”。

荒世紀的“人”類,形態各異,無論外貌或能力,都與其他生靈有著諸多極為親密的共同點,或者說,如此“人”類之祖先與那萬千生靈本就互為姻親也未可知。換言之,所謂的“人”,隻是一種統稱,若細分端詳,還可分為許多奇妙的種族。人們都以血族區分,群而居之。

這些人類擁有著衝動的創造yu望,飛躍的想象力,和各具特長的超凡靈力。即便如此,卻依然不斷遭遇天災人禍,萬千生靈唯有無奈太息,更有些小姓血族遭逢滅頂,從此絕跡。正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萬物豈能存死地而不自覺?

於是,曆史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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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靈童,龍圖帝國末期天才詩人,羲王朝皇室遠係,17歲因溺水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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