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楚楚可憐，我見猶憐啊。
若不是知道這表姑娘多半是來找她麻煩的，孟頌安甚至覺得自己都有些心疼表姑娘了。
閑王剛沐浴完，此刻正是渾身舒坦，加上剛才流了不少血，麵色也算不得太好，好在天色已晚，屋裏燈光晦暗，倒也看不真切。
引著孟頌安一道坐在主位上，閑王端起熱茶，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看著方芷柔流眼淚。
經過這幾日，孟頌安大抵是猜到這表姑娘對閑王是有意的，也能猜到表姑娘這番作態不過是因為看到她與閑王共浴，心底打翻了醋壇子。
可惜閑王對她的心意卻是猜不透，這男人看似整日遊手好閑，喜歡耍賤嘴欠，但偏生也有些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麼。
就像此刻，若是他對表姑娘多幾分憐惜，怎麼也得哄著了。
若是無意，從剛才表姑娘不管不顧闖進水房，便應該把人趕走了，但他卻沒有這麼做，反而繼續讓表姑娘留在這裏許久，甚至讓她完整看到兩人洗完澡肩並肩走出來。
孟頌安覺得，這顧久大抵是腦子有點問題。
她也沒那麼無聊去給表姑娘解釋什麼，且不說她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有炫耀、往人心口上撒鹽的嫌疑，她實在沒什麼必要去摻和這兩人的事情，搞不好是顧久在這欲擒故縱呢？
孟頌安越想越覺得對，深以為然，為自己的聰慧感到自豪。
一盞茶後，表姑娘才算堪堪止住了哭泣，此刻看她的眼睛，是那麼楚楚動人，仿佛不抱著她，她下一秒就要碎掉了。
她就這麼瞧著閑王，直接引開了話題：“言止哥哥，芷柔很擔心你。”
閑王剛喝完一盞茶，正自顧自添著水，就那麼不經意抬眸道：“今日回府，我與你已見過，我無礙你又不是不知，何故跑來聽雪閣哭一場呢？”
方芷柔一時語塞，她總不能說她是想來看看，閑王是如何為顧瑤瑤出氣，對孟頌安訓斥的吧？
然而，她既沒有看到兩人吵架，也沒有聽到閑王的怒斥，反而見到了兩人就那麼……抱在一起沐浴。
想到剛才那一幕，即使是水霧迷蒙，看到不夠真切，她仍記得清清楚楚，孟頌安那滿臉通紅的模樣，分明就是書中所說的……所說的……行事。
想到這兒，她的眼圈又紅了幾分：“言止哥哥，我隻是太關心你了。你不在的日子，芷柔……芷柔……”說著，她抬眸怯怯看了孟頌安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反倒讓孟頌安覺得非常迷茫。
“芷柔知道，言止哥哥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能留芷柔在這裏已是破格。可是芷柔實在無處可去，還請嫂嫂不要嫌棄我……”說著就要往下跪去。
孟頌安大驚，倒不是她不敢受這個跪拜，隻是覺得這表姑娘實在厲害。
旁人下跪就那麼膝蓋一彎“噗通”就跪下去了，而這表姑娘，身子裏約莫是沒有骨頭的麼，怎麼就能像一灘水一樣，柔柔弱弱一點點從椅子上滑下來，又恰到好處地軟軟地跪在地上，就連抬眸望向他倆的角度，都是最完美的，襯得她柔弱，善良，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