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魯撒是一座居住著上萬人的巨大城市,高聳城牆將如同魚鱗一樣整齊分布著的民居圍住,為市民擋住強盜和野獸的同時,也讓季風在石牆前轉彎。
或許是因為城中商人太多,這裏的空氣中永遠飄著帶有汗水酸臭的金屬味,那是錢幣在手心攥出汗後散發出來的味道。如同跳騷一樣多的商人為城市帶來商品和錢幣,不過他們同時也帶來的還有疾病和成群的拉車牲畜。這些健壯牛馬讓城市中又多了一股久不消散的臭烘烘糞便味道,即使城市執政官幾次為處理糞便而增添人手與鋼幣。
酒館就在一處馬匹交易市場附近,所以這裏永遠飄著淡淡的發黴馬糞味。而正是因為如此,龍屹努斯人才選擇了這處寬敞便宜的住所。
當一夜喧鬧結束,烈陽艾斯德爾的長觸手從窄窗伸進來時,被刺到雙眼的瑞加動了動。嘴裏發出呢喃的詛咒,獵人將右手甩到臉上搓了搓胡子。沾在上麵的麥酒已經讓胡須黏在一起,所以感覺到極不舒服的奎德人很快就搖晃著掙紮起來。
寬大酒館中四處睡著喝醉的奎德人,空酒桶和橡木杯被拋得到處都是。就連酒館老板也歪斜著躺在地上酣睡,被肥厚雙唇包住的嘴巴張開閉合間發出低沉呼嚕聲。知道龍屹努斯人會為這些麥酒買單的肥胖商人也參與了奎德的狂歡,雖然他很快就在不間斷遞來的酒杯中醉倒,最後抱著空酒桶在散發著朽木味道的橡木地板上熟睡。即使他身上的褐色粗麻罩衣早已經被汗水和麥酒浸濕,象幹枯水草一樣貼在皮膚外,酒館老板還是流著涎水酣睡著,連重步兵靴鐵底和地板的撞擊聲都吵不醒。
瑞加悶哼一聲從長椅上坐起來,直到敲了敲酸痛的脖子後,奎德人才認出方向。抬起像灌鉛一樣沉重的雙腳,獵人搖晃著從人群中走過,在踢了一打左右戰士的身體後,他才摸著牆壁從酒館後門走出來。
帶著一股馬糞臭味的涼爽空氣立即擊打在奎德人臉上,讓他變得更加口幹舌燥。雙眼晃動著看到了不遠處的大水缸,獵人立即蹣跚的走過去,動作看起來比跛腳者還要不便。
十幾個呼吸後瑞加走到了水缸前,他急切的將雙手插入冰涼清水,攪了一下後就捧起來大口咽下喉嚨。直到嗓子裏再也沒有焚燒的疼痛時,奎德人才彎腰將清水潑在臉上,驅趕醉酒帶來的暈眩。然而在冷水的刺激下,獵人並沒有立即恢複清醒。他的胃部在涼水刺激中猛烈蠕動著,最後讓腹中還剩下的酒液全部湧上來。奎德人隻來得及把腦袋移開,一股帶著濃鬱酸味的半發酵酒液就從嘴裏噴出來全部灑到了縫隙中長著茂密小草的石板地麵上。
嘔吐讓瑞加終於感到舒服了一些,於是他用清水洗掉嘴角和地上的穢物,直到酒館侍女走過來打水時才停止。這個侍女身材高挑,穿著人族特有的、長至腳踝的緊身長裙。兩袖長而窄,寬領子上還帶著白色鑲邊,同時看上去有些舊,但侍女外麵卻還套著一件寬鬆罩袍。罩袍的袖子比長裙短,但染成白色的麻布卻讓侍女顯得更加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