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愚和甲寅秋不約而同地下意識後退半步。
就連程若愚身邊的副將鹿山都忍不住閉氣。
“表哥,皇後姨母叫我同車隊一起來,你的身體可好……@¥#¥%……u0026”
將剛才問過甲寅秋的話,又在程若愚這裏問了個遍,叫聽得見的人,都是一臉的麻木。
程若愚看似在聽,但是眼睛都在甲寅秋的身上,看到她那半睜不睜的眼睛裏麵的嫌棄,不知不覺地就翹起來嘴角。
夜晚降臨,篝火燃起,天上星空沉靜,甲寅秋才終於有了休息的機會。
三軍同樂,她又不樂。
這裏是靠近炎梁兩國邊境的地方,和戰爭不斷的絕望不同,這裏的景色或靜謐安詳,或明媚活潑,都算得上是梁國境內數得上名號的美景。
大概是許多人死在這裏,屍身滋養泥土變得肥沃,才讓這些花草樹木長得格外的好。
白石城那邊也是一樣,春山的景色日複一日都是那樣的美好。
她師父就死在那裏,據說是為了他心愛的女人,所以甚至都沒有像和她約好的那樣,回來和她道別。
愛,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暗營的刑堂裏麵,不知道殺了多少對有情人了。
本來躺在劍嶺中的小丘上賞景,想到這裏,心裏出奇地煩躁,這東西真是催命符,情情愛愛的。
人又不是什麼發情的動物,離了這破事就活不了。
拍拍屁股,估計著那邊大家夥都熱鬧了個夠,酒酣飯飽,有些別的什麼事情,應該也塵埃落定了吧。
悄悄地找路回去,悄悄地找到自己和翠柳睡覺的地方,正準備進去,卻被一雙手撈住。
她下意識地翻身反抗,將人推開,借著昏暗的天光,看清來人。
程若愚?
怎麼是他?
他不應該在和嘉寧郡主床上纏綿,或者在水裏麵泡著自己解決嗎?
正想著,那家夥就像是見到肉的狼,朝著她就撲過來。
這裏隻有一個人還清醒著,她根本不需要什麼偽裝,眼神一瞬間就淩厲起來,抬腳將人踢出去老遠。
看見程若愚像死狗一樣癱在那裏,想著一會有人巡邏到這裏,就會把他撿走,就轉身打算進去睡覺不管他。
但是卻不想,剛才還躺著的人,又爬起來衝過來,將她整個人抱住。
雙腳騰空,兩隻手被控住,身後傳來巡邏的兵士甲胄相擊的聲音,甲寅秋糾結著是冒著暴露身手的風險推開他,還是被誤會再傳出什麼勞什子的謠言。
就在她還在糾結,身後的癲子就帶著她一起,栽進帳子側麵的灌木裏。
眼睛看不見什麼東西,其他的感官就被放大。
甲寅秋感覺耳後傳來粗重灼熱的呼吸聲,還有一聲隻有她聽得見的歎息。
腳步聲漸漸遠了,身後的人卻不肯放開她,甚至大有動手動腳的意思。
她掙紮著左支右絀,逃一樣地鑽出灌木,那人也潦草地站了起來。
隻是這次,剛好站在火盆邊上,甲寅秋看見程若愚的眼睛,裏麵是她的影子,被一邊的火光,映出幾分熱烈。
“你叫什麼名字?”
甲寅秋不知道他在問什麼,自己在這裏的名字不是就叫魚還麼,他不是知道嗎,怎麼可能還有別的什麼?
可是下麵一句話,卻叫她一瞬間汗毛倒豎。
“甲子,甲寅,甲辰……壬子……天幹地支,這是你們的排行,後麵的才是名字吧。”
程若愚向前逼近一步,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眼睛。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