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刀(1 / 3)

十二月七號,天津火車站,寒風凜冽。

淩寒駐足在出站口,看來往人群洶湧,臉上笑容輕柔恬淡。身上那件淡灰色羽絨服是齊靜姝幫他買的,普通的牌子,但穿在身上格外溫暖。等了大概十多分鍾,一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剽悍男人走出車站,他生得劍眉星目,龍行虎步間氣勢十足,引得旁邊年輕美眉們紛紛側眼打量。

剽悍男人來到淩寒身前,棱角分明的麵龐上有著疲憊神色,相比一個多月前,他憔悴滄桑不少,唯有那兩道鋒銳如刀的眼神依然淩厲,在淩寒麵前他收斂起慣常的冷漠,溫和的笑容背後是難以言說的感激。

淩寒會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天氣嚴寒,鼻孔裏呼出來的氣息瞬間變成白霧,他緊了緊羽絨服說道:“你妹妹的手術應該很成功吧?”

秦定軍,這個壯實的北方男人重重地點頭,感慨道:“因為在天津耽擱了一段時間,小恬的病情有所加重,那邊的醫生說幸好沒有再推遲,否則就算是能保住命,她也得接受毀容的事實。”其實當時的情形更加凶險,第一次手術整整持續了十一個小時,因為秦恬幾乎是全身表皮都被深度燒傷,醫治難度可想而知。他不敢離開急救室半步,大半天不吃不喝守在那裏,無論手術的結果如何,他都要陪著秦恬。

這是一個承諾,無關青梅竹馬。

當主治醫生從急救室裏滿頭大汗地走出來,告訴他手術很成功時,這個擁有鋼鐵般堅硬意誌的男人緩緩蹲下身,將頭低低埋在兩腿之間,青筋暴露的雙手抱著後腦,寬闊的肩膀不停顫抖。之前在將父母下葬時,他便告訴自己不能再流一滴眼淚,然而此刻,拚命抑製的嗚咽聲卻擋不住眼淚的肆意橫流。

主治醫生安撫地拍著他的肩膀,然後便轉身離去。

空曠的樓道裏,唯有急救室門楣上那盞綠燈在散發著黯淡的光芒,一個男人就那樣蹲著,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凝固,隻是輕輕地帶走他喜極而泣的低啞嗓音。

“這個時候你應該在醫院裏照顧小恬,我卻趕著讓你過來,有點過意不去。”淩寒歉意道,自從那天和薑倫談論過後,他就堅定了將這件事查到底的決心,為了應付可能存在的風險,他便通知秦定軍,讓他趕回天津。在電話中,秦定軍沒有多問,隻是說了一個好字,安排好醫院裏的事情,便匆匆坐火車回來。

“這件事我也有份,並非完全是在幫你,再說了,我覺得你不用跟我客氣,我能幫到你的地方其實也不多。”秦定軍跟他並排走在人流熙攘的大街上,這樣寒冷的天氣裏,他也隻是穿著一件很單薄的皮夾克,在身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群中格外惹眼。

“根據你給的那些資料,我已經查到了這起事故的幕後操作者。”淩寒壓低聲音,將所經曆的事情簡單地告訴了秦定軍,包括北崖臨海別墅裏的槍戰,聽得秦定軍眉頭緊皺。這個對槍天生敏感的男人無法想象淩寒是怎麼成功活下來的,當時的情況即便是他自己在場,恐怕也很難全身而退。

“看來我應該早點回來。”秦定軍沉聲說道。

“現在也不晚,”淩寒指著旁邊一家很普通的土菜館,笑道:“還沒吃飯吧?今天我請客,酒菜管夠。”

秦定軍笑著點點頭,兩人走進土菜館,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見有客人進來,連忙拿起布子擦拭著靠窗的桌子,桌麵上其實很幹淨,隻不過因為有些年頭而泛黃,兩個倒扣的玻璃杯,幾個裝著辣椒醬油醋的小瓶子,簡單淳樸,帶著幾絲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