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線透進室內,淩寒掙紮著疲倦的身體坐起來,披上衣服向外走去。軍訓才開始三天,很多同學已經被操練得進了幾次醫務室。即便健壯如他,也暗感有點吃不消。
現在是四點五十分,穿過寂靜的操場,淩寒走進基地的廁所,要進門時險些與一個高大的身影撞在一起。那人似乎還沒睡醒,嘟囔幾句便徑直走了。
蹲下才幾分鍾,一個很熟悉的叼著煙的身影走進來,挑了一個離淩寒不遠的位置。鮮紅的煙頭在漆黑的夜色中忽明忽滅,略微衝散廁所內刺鼻的味道。
“這麼巧?”
“啊,這麼早?”房子器有些驚訝地回答,發現說話的人是淩寒,不由得笑起來。
“看起來你狀態還不錯。”
“可不敢跟你比,跑完五千米還不帶大喘氣。”房子器有些自嘲地說道。
“都是幹農活鍛煉出來的,一把子力氣而已。你不也堅持下來了?比秦蒙這個肌肉男的速度還要快。”淩寒覺得這位房紈絝還真的不太一樣,沒有那些富貴病。
“老實說,你很對我胃口。”房子器沉默片刻,拋出一句話。
“怎麼說?”
“和你聊天很舒服,覺得你很厲害,有股子直指人心的味道,這與身世家庭無關。”
“你說的那些離我比較遠,我隻不過是個農村來的普通人。”
“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我看齊大支書對你的感覺很不錯,尤其是到這裏那天,你那手玩的很漂亮。”房子器由衷地讚道。
三天前,NK大學這屆新生來到這座軍事基地開始軍訓。淩寒所在的班級一共六十四個人,其中男生二十三個,由於基地的宿舍有限,他們和體育學院的一個班合住一間宿舍。床鋪不夠,對方仗著人高馬大堅持要一人一床,剩下的給文學院。雙方僵持不下,險些動手,淩寒作為班長隻好出麵,他隻對那些四肢很發達的男生說了一句話,雙方便握手言和,按照人數來分配床位。
“我們是新聞電視專業的,美女的數量和質量都是學校最強的。”房子器模仿著淩寒當時平靜的語氣,調侃地複述著。
淩寒微笑不語,沒有因為房大紈絝的一句讚美就得意忘形。
“以後想做什麼?”房子器有些玩味地問道。
“找個好工作,娶妻生子,贍養父母。”淩寒沒有過多的思考。
“很實在,也很簡單。”房子器沒有多說什麼,這是別人的生活,他可以提供一些意見,卻無法判別這樣的理想是好還是壞。
“你呢?”
“不出意料的話,繼承家業。其實你也知道,我就是別人口中的富二代,而且不是普通的富二代。”
淩寒沒有羨慕沒有眼紅,隻是點點頭說道:“不用走太多的彎路,挺好。”
“這就是命吧?不過我可說好了,咱們是兄弟,現在是以後也是。”房子器吐出煙頭,站起身穿好褲子,露出那股有些桀驁不馴的氣勢,衝淩寒說道:“其實富二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你做不了富二代,可以做富二代他爹。”
淩寒很少見地大笑起來,十分讚同地附議。
房子器出去之前,掏根煙點著,然後遞給淩寒,狡黠地說道:“知道你不抽煙,不過在這種環境下,這可是個好東西。”
淩寒拿著煙,輕輕吸了一口,從咽喉直達肺部,很嗆,很苦。
他偶爾吸一口,等煙燃盡才起身離開。將出門時,一陣刺耳的音樂聲穿透黎明的靜謐,而且完全沒有停息的跡象。淩寒回身走了幾步,發現腳下有部手機在閃著光芒。
他撿起手機,等鈴聲第三遍響起時,終於按下上麵鮮紅的接聽鍵。
“你個臭小子怎麼不接電話!剛剛大老板打電話讓我通知你,這幾天找個機會給他鬆鬆骨頭,別搞出人命就行!媽的我們一直不動手就當做病貓來欺負?你小子機靈點,讓他吃點苦頭!就這樣,有事我再聯絡你。”
一個帶著囂張跋扈的中年男人聲音劈裏啪啦說了一通,隨即便幹脆的掛斷電話。
有人要出手,有人要倒黴。
淩寒直觀地得出這個結論,然後將手機放在原地,邁步走了出去。對於這種類似電視劇裏才出現的情節,他覺得自己當做沒聽見才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