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白的霧氣囤在校道上,細雨潤濕了豐厚的樹冠,這是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鮮豔的綠色在晨曦中顯得越發柔和,往下慢慢滲水滴的榕樹須透著清新的感覺,武倩怡調皮地伸手上去沾了些水,嫩白的掌心裏凝聚了幾滴水珠在滾動,武倩怡衝趙瓊露出她那對可愛的虎牙:“瓊玉兒,答應的衣服呢?”
趙瓊把手上其中的一個袋子遞過去,順便又捏了下她小巧的鼻頭:“瓊玉兒也是你叫的嗎?要叫瓊哥。”距離趙瓊允諾送她衣服已經過去兩星期了,到現在才兌現,趙瓊幫她挑了七件,足夠她一周不重樣。
“才不要!”武倩怡拍掉他的手,做了個鬼臉,從袋子裏扯出件T恤在身上比劃。
趙瓊笑了笑,裝做不經意地對旁邊的程璐說:“幫你也挑了幾件,隻是不知道尺碼對不對。。。。。。”把手頭的另一個袋子遞給她。
程璐清澈見底的秋水杏眼中漾起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幾乎要笑到趙瓊心裏去了。
“謝謝。”看著趙瓊略顯蒼白的臉頰,微抿的嘴角,她能想像到這個男孩為她細心挑衣服時的神情,內心柔軟之處就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揉搓了一番。
上午上的是英語課,自從趙瓊顯露純正的倫敦腔口語後,英語老師每逢要朗誦課文時就捉住趙瓊不放,經常是講到一半就興致盎然地說:“下麵這段課文請趙瓊同學為我們先讀一遍~~~”
迎著荀冰穎忿忿的目光,趙瓊挺苦惱地捧起書本:“ThisisthefirsttimethatIhaveevertastedthiskind......”
傍晚時分趙瓊在熱水房打完開水回到宿舍,李波八卦到要了解趙瓊跟程璐進行到哪一步,拉著他出了宿舍,黃昏的落日灑下金黃的光線,兩個人在校道上拖出長長的影子。李波賤兮兮地問:“趙瓊,不,瓊哥,你跟程璐,唔唔,怎麼樣了?”
趙瓊挺無辜地攤攤手:“什麼怎麼樣了,沒怎麼樣阿。”
李波哪裏肯就這樣放過他,正打算追問,忽然背後好些人轟隆隆地跑過,李波連忙扯住個人問道:“同學同學,怎麼了?地震了嗎?”
那人一臉麻子,臉上掩飾不住的激動:“操,有人要找我們柔山中學的麻煩,真當我們學生好欺負。”
李波馬上變得急不可耐:“到底怎麼回事?你丫說清楚點。”
那人一甩手:“你去校門口看一下就知道了。”
李波天生閑不住的人,扯了趙瓊跟著他們一起跑起來,那人一邊跑一邊說:“好像是有個女同學坐車的時候被本地人非禮了,後來又叫了幾個人去教訓那個司機,可能是揍得太厲害,那個司機被教訓後不服,叫了很多人過來,而且一見到我們穿校服的就要揍,現在他們被攔在校門口了。”
趙瓊一聽,恨不得捶自己兩拳,這些天來日子過得太安逸,居然把這件事給忘記了,起因不明,或許就像這位麻臉同學說的,但是造成的後果遠遠不止打架鬥毆那麼簡單。
柔山鎮本地人有種抱團心理,深信‘團結就是力量’這一無上教條,外地人來本地會很受排斥,本地人如果受到外地人欺負,通常都能瞬間拉起一幫同仇敵愾的本地人來報複,柔山中學學生一直以來跟本地人雖然有些小摩擦,但都在可控製範圍內,最主要的是出於大人讓著小孩的心理吧,隻是這次那幾個學生完全不像學生,真下得了手,那個司機據說是四肢都斷了,不知道第五肢斷了沒有,揍完這個司機後那幾個學生拍拍屁股躲回學校了,這個司機的家裏人在這一片也是狠人,一開始是鼓動了二三十人抬著那個司機過來要學校給個說法,後來可能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揍學生,被學生們隔著校門扔磚頭,又砸得好幾個人頭破血流,這下子捅了馬蜂窩了,馬上這一帶好幾百人都聚集起來,衝進學校把設施都砸了一通,連電線都破壞了,趙瓊那天躲在宿舍裏,因為沒電還抱怨過,本地人除了亂砸一通外還封住學校不準人出去,見到有學生出去又揍了回來,柔山派出所警力不足控製不住事態,直到深夜兩三點鍾武警才姍姍來遲,驅散了人群,本地人帶頭的幾個判了刑,那幾個學生被找出來開除了事,學校下了封口令,不準再談論此事,也不準對外宣揚,隻是趙瓊從李波那個好事者裏得知,當天晚上有兩個女生被本地人裏的幾個人渣趁黑趁亂拉到學校北麵的小樹林裏強X了,趙瓊無法想像這樣的事情對於這兩個女生會是什麼樣的傷害,大約那是足以摧毀花季少女漫長人生的巨大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