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吳曉陽一早起床,李珍已經在收拾東西。站在房門口半天,想去和她說話又不敢上前,倒是李珍收拾好之後走到他麵前,說送我去車站吧。
吳曉陽問要不要把嶽朝叫醒,李珍搖頭說讓他睡吧。
上了車之後吳曉陽仍然是不知道怎麼說話,隻能偷偷用眼角餘光看著李珍的反應。李珍表情已沒有太大波動,也是一直沒有開口,直到到了車站,吳曉陽幫她把行李搬上車之後,才輕輕拉了他的手,說以後我再來看你們。
吳曉陽突然覺得自己淚腺又開始起作用了,低著頭用力擠回去,然後抬起臉鄭重地說一定。
嶽朝醒來時不見他們二人,隻好自己坐車去上班。剛到報社樓下便聽到手機響,吳曉陽發來短信說,姑姑人很好。
嶽朝拿著手機笑了。
李珍回家之後,行李都沒有收拾便又坐車去了南平村。張月正在鄰居家打麻將,見到她像是有話要說,便匆匆結了錢走人。回到家才坐下,李珍便攜了她的手,說我都想以後住到這裏來陪你。
張月說這裏有什麼好,一到晚上就看不到人了,吃的玩的都沒有你哪裏住的慣,你要是覺得在家無聊,去看兒子也好啊。
李珍看她的表情似乎一無所知,抓著她的手緊了一緊,終於還是咬著牙,說你知道嶽朝和曉陽,他們倆……
張月以為她要說的是買房子的事,馬上開口為吳曉陽做著辯護,說我也叫他別和朝朝一起買,以後總不好,可這孩子就是不聽。
李珍轉過頭去,可惜眼淚還是沒忍住,她說朝朝和曉陽,他們倆以後就沒想過分開。
張月仍是不解,卻已經不安,說曉陽跟我說過不結婚,我當他現在還小,以後是一定要結的,李老師那兒,我對不起他,他以前就喜歡曉陽,我已經想過了,曉陽以後生了孩子,讓他姓李。年紀越大就越急,曉陽估計也嫌我煩,回家一說到這個話題就給我擺臉色。不過朝朝怎麼也這樣,他性格好,一看就和女孩子能處得開的。
李珍知道張月的思維裏沒有兩個男人也可以在一起的概念,明明沒有辦法說出口,卻是必須要明明白白說清楚的事。她想開隻花了一個晚上,因為嶽朝是這世上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如果他說了那樣會過得好,那麼自己也不願去做阻礙他的人,不願意也不舍得。可是張月不同,一個女人,完全可以跟吳曉陽一起過,可是卻呆在南平村這麼多年,她知道是自己弟弟的原因。活著的人永遠不能抹掉死者的影響力,因此要讓她和自己這樣快速的麵對,實在是太不現實的事。
但是有些話還是不得不說。李珍抓著張月的手已經在顫抖,把嶽朝與吳曉陽的事,按照昨天兩個孩子的交待,一五一十地說的明明白白。說完之後看張月的臉色,已經不僅是慘白可以形容,手腳冰涼著似乎有隨時暈倒的可能。
李珍扶住她,說你先別著急,就算你不樂意,也得慢慢來。
張月卻掙開了她的手,直接撥電話給吳曉陽,說你馬上回來,現在就回來,你再當麵給我說一次,我看你敢不敢當我麵說一次。說完便掛斷電話,癱在椅子上似乎是要虛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