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實初下意識覺得這樣不妥。
可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安靜哀求的神色。
腦海中糾葛許久後,他滿是無奈地合上眸,在心裏做了決定。
京城齊家。
因齊將軍與齊夫人相繼去世後,這府上如今的正經主子隻剩下齊家二少齊臨遠一人。
他遣走了許多丫頭婆子,給了她們豐厚的遣散費,隻留下一個老管家忠叔和一個與自己長大的貼身侍衛六月。
昨夜,他帶著滿身血氣回到了府上,嚇得忠叔差點提前去見了齊將軍。
他本想立馬去請大夫來瞧瞧,卻被齊臨遠製止了。
“不可,若你去了,明日我就得腦袋搬家。”齊臨遠褪下上衣,露出了身上的幾處傷痕。
胸口和背後都有劃傷,其中最重的是胸口那一道被槍刺出的貫穿傷。
六月取來金瘡藥為他包紮,可金瘡藥隻能處理外傷,他失血過多,還需內服補血的藥物,府上根本沒有。
昨夜,齊臨遠發了一晚上高熱,今日一早六月便去十三爺府上幫其告了假。
他本想裝作自己高熱去找個藥鋪抓點退熱的藥物,可滿城戒嚴,說是在抓什麼重傷的刺客,他立馬猜到是自家主子,為了不惹麻煩,他裝作無事地回了齊家。
“不行,繼續這樣燒下去,他就算沒被一槍刺死,也得被燒傻了。”
忠叔一直在幫齊臨遠擦汗,效果並不明顯,他坐不住了,想要去請大夫來。
“忠叔不可……”六月連忙製止他:“少爺是在大內受的傷,此刻滿城都在尋他。”
“什麼?”
忠叔覺得自己這腦袋大概隻剩一張薄薄的皮連接著了。
他瞧著床上昏迷不醒的齊臨遠,覺得自己大概是老眼昏花了,不然為何會看不出自家少爺會有如此熊心豹子膽?
溫實初來得很及時。
在齊臨遠燒成傻子前,給他灌了一碗退高熱的藥,又喂給他一顆神仙丸,可以補心血。
“溫大人,您……您為何會知曉我家少爺……”忠叔感激不盡,幾次想要給溫實初跪下磕頭,被溫實初製止了。
他隻淡淡道:“在下也是受人所托,這個三顆神仙丸讓齊大人一日一顆,這幾服藥喝完,他也就能康複了。”
“受誰所托?”忠叔好奇。
“此事……還是別告訴齊大人吧,他若問起,就說這是齊將軍留下的藥物。”
溫實初想到安靜的叮囑,以及安靜的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仔細地叮囑了一番後,他便從人少的偏門離開了。
“會不會是大小姐?”送走了溫實初的忠叔回到房內,看向六月,壓著聲問道。
“若大小姐會認識願意為她豁出命前來的太醫,她也就不會在宮中病那麼多年了。”
六月歎了歎氣,一針見血道。
“那還能有誰?”
床上的齊臨遠忽然咳嗽出聲。
“少爺?”六月見他似乎要醒了,一向冷淡的眉眼間泛起些許喜色。
齊臨遠緩緩睜眼,他口中還殘留著些許藥味,輕輕咂嘴後疑惑地看向忠叔和六月:“你們請過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