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自己怎麼了,對一個隻見過兩麵的人,為何如此掛心,我在擔心什麼?又為什麼要擔心?憑什麼擔心?
一個人穿過垂楊紫陌,心卻猛然一怔,空氣裏……流轉著的那種淡淡的香味……秦慕楚?
我四處搜索,在錦瑟湖畔的煙柳斷橋上,終於找到了三個身影。一眼望去,我就看見,秦慕楚頎長的身影就在其中。不是病了嗎?為什麼會在這裏出現?
我走了過去。他轉頭。微笑。
“少對別人這樣笑,怪勾人的。”我決定以輕鬆話題開始。
“是嗎?我倒真希望真能勾得了你。”他又開玩笑了,總是這樣,把自己偽裝得很輕浮,好像看透世事,不曾留戀似的。
但這次,我決定陪他,我說:“已經上鉤了。”
他也把我的話當成是玩笑,雖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真心還是假意?
站在秦慕楚身邊的一書生,突然拉住秦慕楚的袖子說:“這位公子,你倒評評理,他這算什麼詩?”
秦慕楚接過詩卷一看,笑了,轉手讓我看。
我一字一句的讀了出來:“曉帶輕煙間杏花,晚凝深翠拂平沙。不錯啊。”我轉頭對秦慕楚說。他剛才的笑容可有點鄙夷深含其中呢!
“是下麵。”秦慕楚指了指那句之後:杏花落了開楊花,水性楊花就該罵。
這是什麼東西啊?前言不搭後語?簡直……“無以表達”。
我正打算大大的數落寫這詩,不,這……鬼話的惡少一番,秦慕楚竟先一步開口了:“評什麼?很好啊。”
我愕然…
那書生先是震驚,後有覺得可能是秦慕楚沒懂他的意思,他解釋說:“我在此鬥詩賺錢,這公子卻偏要我給他錢,說他作得詩比我的好。”
“就是,就是,他那什麼東西啊,狗屁不通的。”站在書生的惡少一把拉過秦慕楚,“你給評評,誰的好?”
我看著秦慕楚的眉心皺了一下,他似乎有潔癖,上次北遠碰他一下,他也是這表情。但他終究沒有表現出來,他轉頭對我說:“陽陽,我覺得這公子的詩句好,你說呢。”
我點頭讚同,看著別人拉秦慕楚,我心裏不舒服。盡量不動聲色的,又把他拉到了我這邊,我很小心,沒有碰他的身體,隻拉了衣袖。
“好啦,給錢吧。”秦慕楚說,但……對象怎麼搞錯了?!他說著話的對象怎麼是那書生啊!
那書生似乎也覺得自己聽錯了,他眨了眨眼睛,確認似的問:“什麼?”
“給錢啊。輸了,就得給錢,這公子作的詩比你的好多了。”他還是不改口,而且表情相當地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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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錢,那惡少甚是得意地扭頭就走,還不忘撂下一句:“跟我比,你差遠了,我都詩聖了!”
那書生眉眼都快擠到一起去了,他歎氣中不乏憤怒地對秦慕楚質問道:“你為什麼要害我?”
秦慕楚搖了搖頭,從袖子裏拿出一張銀票,數額之大……呃,抵得上父親在朝中辛辛苦苦一年的俸祿!
秦慕楚把銀票塞給書生,他道:“我害你了嗎?你不過是輸了一場無實質意義的比賽,而那庸才,我卻害了他一輩子,讓他走到哪都自以為是,沒完沒了的出醜!”
秦慕楚拍了拍書生的肩:“人貴在自知。你明白嗎?好好努力吧。”
說完,秦慕楚拉著我離開了,用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笑道:“你真壞!原來是故意的啊。”
他轉頭對我也笑,溫柔的幾乎可以擰出水來,他說:“對那些不自知人的縱容就是最大的懲罰。陽陽,我這樣做,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