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虛原本並不願意應答,隻不過老爹責問,又如何能夠不答?思慮片刻,道:“爹爹,有些話兒,您礙於大理先皇情麵,不願意說,做兒子的怎能不替您分憂?當年
大理亡國時,祖父大人將大理皇子,也就是此人之父從亂軍之中搶出。在那南疆之地重建大理國。祖父去世後,您老人家繼續為大理效力,但段文睿實非明君。您老人家跟著他,勞碌半生,終究為韃子所滅,究竟所為何來?”
“住口,先皇之名,也是你可以直呼的麼!大丈夫為國家,雖馬革裹屍,心無所恨。我古家世代乃大理家臣,為大理盡忠乃是本分,有何怨言?”古柏老臉一板,額現七道皺紋,神情極是愁苦。
“父親!”古柏低下頭,隨即抬起頭又道:“我知您忠心大理,但我更知您老雖年近七旬,依舊向往疆場生涯。孩兒們苦心學武多年,您從小便教導我們,學成文武藝,賣於帝王家。兒子們何嚐不想建一番功業,上為報效國家,下為封妻蔭子、衣錦還鄉!可您也得知天下大勢啊!當年大理曆代皇帝雖不乏才智卓絕者,但以兒子看來,卻個個都婦人之仁,鼠目寸光!坐守大理數百年,又有甚麼建樹!當年大宋國何其孱弱?先有大遼國,吐蕃國虎視眈眈;後有金人、蒙古人接踵而至,殘暴生靈。宋人隻知退讓,一味割土稱臣!兒子遍觀史冊,未嚐見哪一朝一代如宋一般,強敵環視,幾近滅國!可我大理國若何?大理國坐擁滇黔重地,西川一半也曾為我據有,隻需精練兵馬,據有益州,進而順江而下,直取荊湘之地,當可北連大遼,西和吐蕃,大宋早已滅國!”
那古虛見父親臉色鐵青,知他不喜,換做尋常時候,他早已不言,但今日卻是不同。隻聽那古虛不顧父親臉色,依舊沉聲說道:“父親,今日天下大勢,依兒子看來,你隻怕並不清楚。暴元殘虐生靈,早已天人共憤!天下反元之士極多,早已不知有多少人,多少方勢力正虎視眈眈!兒子可以斷言,以暴元之勢,隻需一場天災,必定崩壞,那時,天下必定大亂。早有預謀之人如何還會給我等機會?原本如此,我等也可趁機恢複大理。我知這必是父親所思,但依我看來,奪取大理,而失卻逐鹿天下之機,他日必為中原新朝所滅。那時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矣!與其如此,倒不如安分守己。今日兒子所為之勢,不過是看這皇子到底有無雄主之能!早先,我授意二弟、三弟出言相譏,乃是試探他的心機城府。今日我授意二弟設此局麵,是為試探他的膽略。我妨全都告訴爹爹,我尚授意三弟,若他過了第二關,便讓三弟出言試探,若果有鯨吞天下之雄心,我古虛必竭忠相輔,永不背叛!”
那古柏聽完,皺著的眉頭漸漸散開,歎氣道:“吾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