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壁忖度張無忌若無意外,此時早應當回到蝴蝶穀才對。
這一日,衛壁吃了些幹糧,整理了一下有些破爛的衣裳,收拾了滄桑的麵龐,跨入蝴蝶穀。隻不過,一切都麵目全非了。
隻見那原本蔥蔥鬱鬱的藥草被破壞的七零八落,十數間茅屋也被燒掉了不少。原本春夏之交時五彩繽紛的蝴蝶也消失了一幹二淨,天空籠罩著一層黑色的陰雲。
衛壁心中一突,預料之中的事情真的發生了,隻不知胡青牛怎麼樣了?一邊想著,衛壁一邊向那第二間茅屋奔去。
入目是一片狼藉,他在上麵躺了一月有餘的竹床上躺著兩個人,一個五十餘歲的婦人,已然死去,一個頭巾散亂的半百男子,渾身是血,胸口有三朵金花,似已深入肉中。
“老倌兒!”衛壁叫了一聲,眼淚卻不知怎的流了下來。
胡青牛原本散亂的眼神漸漸凝聚,最終落在衛壁臉上。“小家夥,你怎麼跑回來了,我不是讓你沒有一年不要回來麼?”
“老倌兒,你這是怎麼了?是什麼人傷的你?”衛壁撫在胡青牛的傷口上,見他精神渙散似已油盡燈枯,眼淚更是不止的往下流。
胡青牛撅了撅沾了血的胡子,笑了笑道:“男子漢大丈夫,哭得什麼。老子這是報應到了啊。這許多年,老子被人稱為‘見死不救’,老子為明教盡了忠,卻沒想到最終居然死在明教人手裏,哈哈。報應啊!報應!”說著低下頭,看著躺在懷裏的那個老婦人,嗚咽著道:“隻是可憐的梅兒卻要跟著我一起死去。”
說罷,他看向一旁的衛壁,不知怎得竟有一種看著自己孩子的感覺,胡青牛顫顫巍巍的從那婦人懷中掏出一冊書,丟到衛壁跟前,道:“這是我答應給你的《毒經》,記載了梅兒一生用毒使毒之術,便交給你了。”接著便狠狠歎惜了一聲,道:“你是老子見過天資最好的奇才,誰能短短一個月便將《《帶脈論》、《子午針灸經》、《黃帝內經》、《華佗內昭圖》、《王叔和脈經》、《孫思邈千金方》、《王燾外台秘要》這種種醫學典籍倒背如流?隻不過卻是可惜啊!真是可惜!”
“老倌兒,你告訴我是誰害的你,我段璧若是不死,必定為你報仇!”
胡青牛顫巍巍的搖了搖手道:“我的死是命,一報還一報,也沒有什麼可以報仇的。你如果真的有這個心思,便把那華山派掌門鮮於通給殺了罷!我和小妹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你啦!”說罷,嘴角流出鮮血,雙目凝望遠處牆上。衛壁知道胡青牛一直耿耿於懷之事便是那華山派掌門鮮於通有負於他小妹胡青羊。臨死之前依然西望,衛壁知曉,那是華山所在方向。
一座土色墳塋,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墳塋前有一碑,上書:蝶穀醫仙胡青牛、毒醫王難姑合葬之處。隻是沒有立碑之人姓名。
衛壁凝視墓碑,麵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