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熾熱的感覺從背部傳來,衛壁臉上的青氣這才漸漸消退。
“這是天陰掌,我的一陽指火候不足,隻能暫時壓製住寒氣,卻無法徹底祛除。”朱長齡在一旁出聲道,隻見他麵色之中隱隱帶著一絲怒氣,十分嚴峻。
“夫君可知這是哪一門高手善使的招數?”那婦人急切的問道。
朱長齡長歎了一口氣,鬆開右手食指,道:“隻聽過西域天陰門擅使這門的武功,不過他們有什麼道理偷襲這樣一個孩子?難道是?”
“夫君可是想到了什麼?”
朱長齡看向正自聽著的衛壁,道:“暴元原於西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西域諸派除昆侖派之外,都效力於暴元。莫非暴元已經偵知我甥兒的下落?”
想了想,朱長齡又道:“無論如何,壁兒行跡已露,不能再住在這裏。我意是送壁兒前往蝴蝶穀。早聞蝶穀醫仙胡青牛醫術通神,壁兒去那裏,既可以躲避仇家追殺,又可以醫治這‘天陰掌’之傷。”
朱長齡話畢,又對一旁婦人道:“夫人,你立刻吩咐家人收拾行裝,我要立即送壁兒前往蝴蝶穀。”
其實朱長齡話中原本隱含極大破綻,這暴元若是要滅掉亡國遺種自然早已動手,絕不可能時隔幾年之後又派什麼天陰門高手前來滅口。隻是衛壁年齡尚小,兼且神智受寒毒侵擾,自是無法分辨真假。
隻見那婦人麵皮微微一皺,但隨即忽略過去,徑自去吩咐家人安排行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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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後
“師傅,那蝴蝶穀在什麼地方?”豪華馬車之上,衛壁躺在布置精美的羊絨床榻之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貂裘,兀自打著寒顫。
一旁的朱長齡坐在胡凳上,麵色十分愁苦,許是在想什麼事情,聞言頓了一會兒才道:“嗯?你說什麼?哦,蝴蝶穀,那是一個離我們紅梅山莊很遠的地方。”
如此回答等於沒有回答,好在衛壁也隻是隨意一問,並沒有繼續下去。這一個月舟車勞頓,他已極是疲憊。若非朱長齡天天以一陽指神功助他抵抗寒毒,隻怕早已毒發無救。隻是他心中卻常常感知朱長齡看著他的目光十分奇怪。似乎是痛苦之中隱隱帶著一絲希冀。衛壁年幼,身體又極虛弱,實難以理解那目光之中蘊含著什麼意思。
這一日兩人行至漢水,滔滔江水順流而下,將二人的行程阻隔,不得已隻能選擇乘船。
朱長齡扶著衛壁下得車來,行到渡口處。
隻見他在渡口處隻管朝一旁大路瞧去。衛壁心中隱隱覺得奇怪,若是舅父找尋渡船應當朝江中尋找,為何不時看向路口?
過不多時,一個做短衣打扮的男子奔了過來,在朱長齡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麼。朱長齡點了點頭,給了那人五兩銀子,隨後便對衛壁道:“此時已近正午,我們不妨去前麵酒肆尋些吃的,再找船渡河。”
衛壁雖覺朱長齡行事有些蹊蹺,但寒氣襲體,腦中昏昏然的,實在提不起精神來思考。
朱長齡扶著衛壁行了三五裏,見著前麵一個破落的酒肆,兩人步上前去。
“壁兒。”朱長齡叫了一聲,一臉的關切之色,瞧見衛壁額頭隱有一絲汗珠,便掏出手絹來給他擦拭。
衛壁奇怪起來,舅父雖說一路上為自己療毒,但為人嚴肅拘謹,向這種為人擦汗之事卻從來沒有做過。
酒肆甚小,隻有三張四方桌,幾張條凳,早春時節,即便是中午依然甚冷,酒肆自然冷清。隻不過此時那酒肆之中卻坐著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