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醉的太離奇(1 / 3)

晚上下班回家,什麼東西也沒吃,不是不餓。一進門老婆就開始練健美操——腮幫子健美操——俗稱碎嘴子、嘮叨。什麼大男人沒本事啦,什麼哪個姐妹的丈夫又升官拉啦,什麼家裏住的房子像狗窩啦,什麼結婚一年還沒孩子啦……。拉拉雜雜、林林總總,每天都千篇一律地控訴我是多麼地給她丟人;她嫁給我又是如何地委曲求全;我又是怎麼樣地窩囊廢,如此等等,罄竹難書。此時,我肚子裏一下就被她天天反複朗誦地“老三篇”充滿了氣體,鼓鼓漲漲地。

我屬於啞巴吃餃子—心裏有數,嘴裏說不出來的那種人。男子漢大豆腐,哪能跟個小娘們慪氣?動手也沒意思。現在正弘揚“五講四美三熱愛”不是?還提倡女士優先不是?每次都是她優先打我,每次都是我優先把屁股送上去。臉不能送,我唯一自豪的就是從來不慷慨地拿臉送人,還要呢,得留著。

為了保護自己的臉麵不被印上色彩斑斕的五指山,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溜之大吉行不?再不溜就不吉祥了,屁股遭蹂躪不說,她耍得興起,真敢下黑手。至於朝哪個部位下黑手,一般人我不告訴他。不過平心而論,她也是恨鐵不成鋼,這人呀,都愛攀比,都有嫉妒心。隻不過我家婆娘更甚,整天價想著不如意的事,業餘愛好是往心裏揣別扭,多受罪。她自找的,也怨不得誰。

我從來不和人家攀比而自尋煩惱,人比人死,貨比貨扔,犯得上嗎?關鍵是心態地調整,乞丐得一塊被施舍的窩窩頭,都能樂得屁顛、屁顛地,能解飽;我家婆娘吃大魚大肉都不知足,跟燕窩魚翅比,不解饞。我有個做人的秘訣:人生就是一場夢,我不可能在夢中自主地選擇角色。當皇帝、當太監、當王爺、當宮女都是注定的。我隻想把自己的角色演得像一些罷了。這麼一思量,不著急、不生氣、外帶不上火,心態平和。祖傳秘方。也難怪我婆娘說,從祖宗三輩算起,都是一副德行,從來不串種,家傳的窩囊廢。

我躲到小酒館喝酒,等她鬧累了、睡著了,再悄悄地溜回去。整治一個迷迷糊糊睡夢中的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再等她醒過盹來,咂摸出滋味,我已經得手了、辦完事了,哈哈。

酒館裏可謂人生百態,有拿上千元的洋酒當水喝的,糟踐東西;有一言不發唉聲歎氣的,借酒澆愁;有殷勤勸酒、布菜、滿臉諂媚的,有求於人;有老壽星正中高坐,兒女祝壽的,合家歡樂;也有朋友聚會撫今追昔的,交流情感。我屬於另類,喝著小酒,吃著小菜(想吃龍蝦,沒錢),抽著便宜的得勝煙,很是愜意。

一個出家人走上前來,先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好雅興,能否讓貧僧算上一卦?”他須發皆白,滿臉慈善,長壽眉很飄逸,一派仙風道骨。我對佛家的哲學思想很是尊崇,流傳千年的理論自然有它獨到的魅力。世界上的各種學說和流派不勝枚舉,但是能傳承千年的學說卻屈指可數,怎能不令人信服。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對穿僧衣的人也都信服,權當解悶,聽他說些什麼。

“施主好麵相,天庭飽滿,五宮也端正……。”我也不打斷他的絮叨,懶得理他。我當然知道人有“五官”,耳眉眼鼻口,幼兒園的題目,還用他說?可是不能讓我理解的是,從稱謂上講,它們為什麼都“當官”了呢?滿臉都趴著當官的,就我是平頭百姓,以後還聽使喚不?費解。他把我捧得天上少有,地下絕無。說得口吐蓮花———全是白沫。可我心裏知道自己的斤兩,在外麵忍氣吞聲;在家裏慘遭蹂躪,“我沒您老人家說得哪樣好,謬讚了。請問,‘五宮’是什麼?我不懂。”也想耍他。

他不搭話,也不客氣。先吸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掄起腮幫子,甩開大板牙,吃得津津有味。我囊中羞澀,買不起大魚大肉,花生米、酸泡菜、蘿卜條、土豆絲,外帶一碗番茄雞蛋湯。酒還不錯,是“老村長”,專門給幹部喝的,沒有葷腥也對了他的口味。吃吧,值不了仨瓜倆棗。他酒足飯飽,終於開口了“小施主問的‘五宮’是耳:名為‘采聽官’;

眉:名為‘保壽官’;

眼:名為‘監察官’;

鼻:名為‘審辨官’;

口:名為‘出納官’。

透過‘五宮’的分析,能對一個人做一些相學的基痙治觶卸弦桓鋈說腦聳萍住!?

俗話說,倒黴去卦攤。我無所求,也不貪圖什麼,對他的話也不怎麼感興趣。可是他不幹,非要給我講命理,長篇大論,滔滔不絕。我暗想,“講吧,我口袋小,婆娘賞的壓身錢從來不超過五十大角。喝完酒,口袋裏已經毛幹爪淨。免費聽眾我是當定了。”他講的中心意思就是我大富大貴,非一般人可以同日而語,不過眼前有一劫難。“不怕您老見笑,我現在都不怕家裏著火,就怕自己掉地溝裏。”我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