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的暴雨也在這一刻瘋狂降臨到大地之上,雨水參雜著血水,參雜著淚水,參雜著熱血士卒們澎湃的心情,高舞著刀光,互相拚搏!
骨肉在刀光中絞成粉碎,垂死的哀號微弱,但卻能清晰傳入人們的耳中,令人毛骨悚然!
層層疊疊的士卒在城牆這處方寸之地,來回撲騰,就像絞肉機的肉餡一般,從完整無損的一個人,被絞成粉碎的肉渣,隨後又被雨水衝到城中的角落,伴隨著傪人的血色落入護城河,衝得無影無蹤,成為了河水中的一員,景象極為恐怖。
最終,馬家軍的援軍在城中馬氏家族的幾位長老組織起來,源源不斷湧下城頭。
負傷的曹仁,雖然毅力無窮,仍然還能在城頭上殺進殺出,但是大勢已去,他也不敢勉強,隻得留下一隊人馬殿後,自己引兵士退下城池。
做為傳承數百年的馬氏家族,焉能就這樣被曹仁的突襲給拿下?哪怕曹仁所代表的是天下間最大勢力!也是枉然!
借著不時閃過的閃電,還能看見一座城池如巨獸一般伏在那裏,絲毫不見光亮,甚至絲毫沒有生氣,殺氣森森!就在剛才,這座城池,還吞噬了不少人命進去。
“將軍!”一道電光擦過天際,韋康的臉色極為潮紅,再次背主的他,從張掖郡起事的那一刻,一直都似乎感到一種激情澎湃在血管中流動,但是現實終究是無情的!曹洪的失敗,讓他正視到自己在涼州的大勢之中,不過也就是一滴不起眼的小水花!並不能主導涼州的走向!
“不要緊!”統過百萬大軍的曹洪氣質是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泰然自若,雖然滿身血汙,但猶自鎮定如常,自信和威嚴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明顯。
“元將兄!撤軍吧!”翻身登上馬匹的曹洪牽動了一絲傷口,悶哼了一聲,隨即恢複威嚴的臉色,毫不猶豫下達了他的指示。
韋康驚訝道:“子廉兄!我們還有大軍二十萬!而城中的馬家軍不過幾萬!這樣就退軍?”
曹洪冷聲道:“一擊不成,遠遁千裏!這是兵家名言!這些為將之道,難道還要讓某慢慢教導與你嗎?元將兄!你要麵對現實!城中可不是兩三隻小貓鎮守的城池!而是擁有對馬氏家族忠誠數百年的馬家軍,還有庇護在馬氏家族旗下的無數百姓!難道,你想被這些狂熱的士卒撕成粉碎嗎?”曹洪臉色有些猙獰,這次的失利也讓他極為掉麵子,這麼費心和韋康解釋,也不過是看在韋康為他們曹氏家族付出不少的情分上而說的。最後,他指著在雨水的翻騰之下的護城河:“元將兄!那河中已經卷去不少生命了!再戰下去也不過隻是讓裏麵徒多幾條冤魂!”
曹洪的直白,讓韋康認清楚了眼前的現實!轟然的大雨、淒厲的風聲,刺骨的寒意,讓他這個背叛者默然無語!曹氏許諾的州牧之位,不過就是一張白紙!忽悠他倒戈的欺騙而已。
借著電光,曹仁看出呆呆站立著,任憑雨水傾盆而下,臉色由潮紅變得蒼白的韋康,了解這位以內政名聞天下的一流內政名士的心情,但是戰績如此,他又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讓他沒有意義糾纏下去?
“元將兄!你是曹公看好的人才,前途無量!切不要喪失鬥誌!”曹仁抬頭看了看沒完沒了的天色,又遠遠望了一眼如猙獰巨獸一般的天水郡城,苦笑一聲,“而且未必沒有機會!拿不下天水郡城,並不代表我們拿不下姑臧城!”
“不行的!不行的!天水郡城都如此!那麼加強了無數城防的姑臧城,那還更是攻打不下!”韋康也曾經位列涼州高層,經常出入姑臧,歎氣一聲,婉拒了曹仁的邀請。
“元將兄!這樣淋雨可是不行的!上馬找到一個歇腳之地,再說吧!”曹仁身負曹操重任,來涼州搞風搞雨,他也不想就此離去。
韋康還能說些什麼?他現在的地位比以前隨閻行起事那時還要糟糕,跟在閻行後麵,好歹也有些自己的主導權!而,跟在曹仁身邊,雖然看著自己能保留從張掖郡拉出來的二十萬人馬,但是這二十萬人馬不過都是烏合之眾,是他們韋氏家族花重金招來的民夫百姓,隻能充當門麵!所以,他也隻能聽從曹仁的指揮!
馬蹄濺開水花,踏動著節奏,遠遠離去,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這一招是曹仁信奉的一擊不成,遠遁千裏的戰法,讓城頭上的馬雲祿、馬休捧腹而笑。原來名揚天下的曹氏家族,不過也就是如此而已!並沒有什麼三頭六臂!
“明日,城頭上的血跡,就會被雨水給衝幹淨了吧!”馬雲祿幽幽一歎,也走下城頭,今天的大戰讓她著實負荷不小。
立在城頭的馬休看著馬雲祿離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緊接著歎氣一聲,將視線重新放到城外,他目光之處是西域……他心中所想,卻是曾經的仇人,現在的主公曾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