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洲也衝她笑,笑容中帶著無奈。
“二十一……”仙若叫她。
二十一渾身僵硬著,垂下頭來,豆大的淚一滴一滴往底下掉。
仙若扶起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問道:“我們和好,好不好?”
“嗯……”二十一邊哭邊點頭。
仙若捧著她的臉,在臉頰輕輕地親了一口,哄到:“不哭了。”
二十一抽泣著說道:“對不起,我那天說的都是假話,我不該用那些話來傷你的心的。”
“傻瓜。”仙若輕笑,“既然是假話,那你的心也一定很難過,我們扯平了呀!”
二十一說不出話來了。
仙若拉著她朝沈墨洲那裏走,“好了,我該走了。”
“不、不要走,好不好……”二十一知道這個請求是愚蠢自私的,可是她真的控製不住自己了。
要是真的把仙若留下來,後果不是她能承擔的。
不登仙,就會墮為地仙。
仙若第一次沒有對二十一心軟,拉著二十一一直往前。二十一一邊哭,一邊跟著她,一步一咯噔,走得牽強。
越是這樣,二十一越不能控製自己,像個耍賴的小孩子一樣,連連喊道:“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仙若走到沈墨洲麵前,講二十一推向他。
沈墨洲看著仙若,低低地笑:“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二十一又退回仙若身邊,抱著她,試圖撒嬌,“師姐,二十一不想你走。”
仙若再次推開她,硬將她塞進沈墨洲懷中,“乖,二十一都這麼大的人了。”
二十一嚎啕大哭。
她一轉身,就看到仙若和寒一梔一樣,身披彩光,從巨石上慢慢往天上升去。
“仙若!”
二十一一把推開沈墨洲,跌跌撞撞地追,踉踉蹌蹌地往山坡上爬。
沈墨洲見狀,連忙跟在她身後,生怕她會不小心摔下來。
仙若低頭看她,笑得一如既往,不像要離開的樣子。
彩光掃過坡頂的枯樹,好似注入為枯樹注入一抹靈泉。本來已經死去的樹木,忽然抖了抖枝椏,在人眼皮底下,重新抽芽生新葉。
長葉的同時,滿枝頭也露出粉色的花苞。
仙若越飄越遠,二十一恨不得生出翅膀去追。
爬上山坡的那一刻,滿樹花苞瞬間綻放,一陣清風拂來,桃花瓣刷拉拉地飄下來,遮住了二十一的視線。
她使勁揮手,等花瓣散開,哪裏還看得到仙若。
二十一倒吸了一口氣,往後趔趄了兩步,險些摔下山坡。
沈墨洲剛好上來,扶住了她。
二十一轉身,抱著沈墨洲就哭了起來。
沈墨洲抱著她,也沒阻止她發泄傷心。
兩人一高一低的身影在山坡上,被陽光勾勒成了一道黑色剪影。
……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哭到自己都累了,哭聲漸弱,最後隻剩低低地抽泣和微微顫動的肩頭。
沈墨洲滿心惆悵,看著空蕩蕩的天際,忽然就明了了二十弦寫的那句:仙若與你,這世上隻能留一個。
從此人間再無仙若了。
沈墨洲視線飄飄忽忽,慢慢地往這綠色的桃樹望去,看到眼前的枝頭還剩最後一朵粉桃,便伸手摘取下來,別在了二十一的發間。
他心生一念,捉著二十一的肩頭,端正她的身子,輕聲說道:“桃花?叫你桃花怎麼樣?與我沈墨洲同姓可好?”
二十一眼紅得像核桃,一抽一抽地喘氣,“仙、仙若,我想仙若……”
“……”就當她答應了吧!
沈墨洲歎了一口氣,拉著她的手,順著山坡線走,“我們回去,和我回杭州。”
“我要仙若!我要和仙若回杭州!”二十一情緒激動,甩開了沈墨洲的手。
沈墨洲回頭看她,眸色忽明忽暗,音色淡而清澈,“哭也哭夠,若是我能幫你追上,我一定不會拒絕。現在,也就隻能這樣了。”
“你混蛋!”二十一破口大罵,扭頭又就走。
“你!”
她走得又快又急,沈墨洲一下沒追上,她就噗通一聲摔到在了地上。
沈墨洲慌忙上前,彎腰扶住她,免得她摔下了山坡。
隻是她一直鞋子已經滾下了山坡。
二十一又開始哭了。
沈墨洲皺著眉頭,扶她坐起,然後下去為她撿鞋子。
二十一淚都掉完了,坐在那裏幹嚎。
沈墨洲鐵青著臉,半跪下來,將鞋輕輕地套在了她腳上,問道:“腳有沒有扭到?”
她不回答,隻顧著傷心,雙手使勁地拍著兩邊的地。
沈墨洲停下動作,一隻手還握著她的腳腕,抬頭定定地看著她。
“女先生、女先生……”沈墨洲擰著眉頭,緩緩地說道,“我有話想和你說。”
“我不想聽!”二十一大叫著,隨手抓著地上的碎泥去砸他。
沈墨洲任她耍脾氣,不閃不躲。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剛想開口勸她,一塊碎泥就飛入了他嘴中。
他臉都黑了,慢慢地吐出碎泥,陰冷著雙眼看她。
他一直讓她發泄自己心中不滿,他還憋了一肚子氣呢!居然就那樣丟下那種狀態下的他,扔下一句“你等我”就絕塵而去。
仙若在時,她隻有仙若,現在都走了,她還是心裏隻有仙若。
當初答應她送仙若到廬山時做的約定,她是從來不打算做到嗎?
沈墨洲忽地就心生怒氣,將她按倒在草地上,狠狠地吻了下去。
這一吻,舌齒相觸,雙唇廝磨,纏綿深情。
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