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姨,不要走……”,躺在軟榻之上的孩童心裏默默念叨。
清澈的目光牢牢定位在那張豔麗的成熟少婦臉龐之上,她的容貌畫中人一般姣好美麗,讓人看一眼就忘不了,雖然上了年紀,卻瞧不出半點衰老痕跡,相反歲月的打磨,雕刻出一個更加富有韻味的臉頰;她的身材高挑曼妙,透露出紅蘋果般成熟的風韻,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她的話語輕輕可聞“一凡,早點休息”,溫柔的言語如可人的甘露在耳邊輕輕呢喃。
可是她還是走了,潔白似蓮藕般的臂膀輕輕搖動,一席床紗緩緩落下。透過淺白透明的帷幕,隱約看見她的身體一點一點從眼前消失,唯有幽幽體香淡淡環繞,或多或少地滋潤著少年受傷的心靈。少年一隻手伸出,他好想抓住她不放手,可是睜開眼睛時小屋裏仍是空空蕩蕩,唯有一支香茗靜靜燃燒。
那個女人的房間就在自己隔壁,一堵牆之外就是她豐腴的身體還有母親般溫柔的嗓音,少年克製不住自己的衝動,他不想去想,卻又忍不住去想。
少年忽然歎了口氣,“整整一年了,這一年中又發生了多少事”。思緒流轉,**緩緩開啟……
蒼茫的天地之間,渺渺雲海環繞,氤氳流轉,一道白影破霧而過。腳踏法劍頭戴紫冠的白衣男子袖袍招展,衣衫獵獵飛舞。片刻之間從雲霧的一頭飛身而出,逐漸顯露出其硬朗而挺拔的身體。濃眉黑目,鼻梁高挺,嘴唇厚實,身材魁梧的漢子站立於法器之上,俯瞰腳下萬裏山河,芸芸眾生,須臾而過,良辰美景盡收眼底。然而這一切卻絲毫不能掩蓋住其眉宇之間的為難神色。因為他此行的目的隻是為了去殺人,殺一個他不想殺卻又不得不殺的人,一個多年未曾見麵的老朋友。此刻他的心中也滿是矛盾,猶豫和躊躇就像一隻火炕上的螞蟻反複亂竄,一直深深地鑽入他的心裏,一口一口撕咬。
颼颼的風聲響在耳邊喚起他過往的記憶。就在前天,自家庭院後,頭戴青銅麵具的蒙麵人負手而立。
“陳玄風,替我再殺一人”,銅麵人嘴角微動。
“我們之間已經兩清,十年來我已經幫你殺了一百人,一百位一等一的高手。我早已經厭倦了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更何況現在已經娶了女人,添了瑩瑩,我隻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大漢一邊回答,一邊手中悄悄運起氣團。
“如果不是特殊原因,我也不會再來找你。現在我們隻是來談生意的,如果你願意就接下這筆單,如果不願也不勉強。你幫我殺掉這個人,我就答應把九幽曇花送你”,鵝毛大的雪片在野外紛紛揚揚,為草木披上一層淡淡銀妝,銅麵人背過身去,稍稍仰頭,抬眼望在這風中翻飛的雪點,潔白的雪珠在肩頭的披風靜靜停留。
大漢就這樣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天地間一片素白,曾經何時這背影是如此熟悉,曾幾何時又是如此陌生。
“九幽曇花生長在冥界,五百年開花,五日之間花落。為此花,青龍,朱雀兩位愛將都陷於冥界,魂飛魄散,永世不能輪回。你的瑩兒身受鬼魄之力侵蝕,每每陰天疼不欲生,你是強用真力才壓製住其疼苦,但百年之後呢,若你一天不在世上呢”,冰冷的聲音從銅麵人的嘴裏一字一句飄出,冷風般直往大漢耳朵裏灌,並且一字一字地敲擊著他的心靈。
“我答應你,目標?”漢子咬咬牙,點頭。
“修靈山掌教陸文龍”。
聽到此語,大漢身體一震,如被雷轟,好半天才轉過神。
“修靈山高手如雲,掌教陸文龍已達大乘境界,若不是你與他相識一場,想行刺於他真是萬難。正是這個原因,我才選中你,不然也不願舍棄九幽曇花,時間緊迫,三天之後我希望聽到他死的消息。準備好後世,與妻女告別吧,這一走,可能一去不返”。銅麵人說完,袖中一甩,地上多出一活物“此去隻可智取,不可力敵,八尾魔蠍為世間至邪之物,可助你一臂之力,完事之後“鳳凰”自會把九幽曇花送於你女,不必牽掛”,話語剛完,人已消失,唯有斷斷續續的言語風中漸漸飄散。看著滿地雪白,漢子收回目光,此刻他眼中盡是剛毅,長出一口氣,汗已浸濕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