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1 / 2)

咱們兩個就是重症患者相遇,不過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因為咱們兩個得的病是兩種沒有什麼關聯的病,誰也不會傳染上誰,可是我們一相遇就會彼此嫌棄和討厭,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從醫院出來之後不久,我就看見了上官晴晴人模人樣的拿著一個果籃從那條筆直的有點不太正常的馬路上穿過來,她也看見了我,並且很生澀的衝我打了一下招呼,這樣的相遇有點讓我意外,那些昔日可以當做教育下一代的經驗和那些我自認為是恥辱的東西神奇的煙消雲散,我看著那個女人衝我而來,我不知道是該麵對還是該逃避。

對視,沒有任何語言的對視,或許當時我應該甩給她一個不以為然的臉色再雄赳赳氣昂昂的走開,讓她站在原地咂摸我的意思。她是個小人就永遠是個小人,永遠都得不到原諒,永遠都不應該得到說話的機會。

“我知道你會來這兒,所以我來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我已經做好準備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忍著。”

“那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我不想看見你。我離開你的公司並不代表著你對我的傷害就不複存在。”

“這是送給韓猛的,你替我帶給他。”

“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正躺在病床上,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故意的氣我?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帶著你水果滾蛋。”那籃水果應聲而落,我就隻是輕輕的碰了它一下。怪就隻能怪她沒有拿穩。

“我來醫院不是為了故意的詛咒裏麵躺著的人,以前咱們兩個是有很多的過節,我為了汪洋路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一進公司的時候我就想著置你於死地。咱們兩個不應該有這麼多的仇恨的,如果沒有他咱們兩個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認識,你還是那個公司的小職員李艾萌,我還是那個上官家的小姐,咱們兩個互不相幹。”

“沒有了我這個情敵,難道不會有別的嗎?你覺得汪洋路就非你不可?你可真是天真。”

“是,我是認為汪洋路他就必須屬於我,我從來都沒有想要把他讓渡出去的打算,不論用什麼方法,我要把他拴在我的身邊,他已經成為我身體上的一部分了。但,那是以前,我不是已經把他讓給你了嗎?咱們兩個的帳一筆勾銷了。”

“癡心妄想,癡人說夢。你以為所有的人和汪洋路一樣,都要服從你的指揮?沒有了你我們還是要照樣活著,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

“要是我沒有了呢?什麼都沒有了呢?汪洋路是不是就會向我這邊靠攏?我是不是得到他就會容易一些。”

“有一些事我是不想提的,可你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那我就不得不說。當初應該是你先說的分手,現在你後悔了,回來了,想找他回去,不覺得已經晚了嗎?你還是用你原來的方法——怎樣失去的就怎樣奪回來,我覺得你十分可笑。”

“以前是為了我的自尊心,從小到大,隻要是我看上的東西沒人敢和我搶,隻要是他們哪個敢動我的東西我非要和他們弄得頭破血流,在我們的家族裏我還沒受過氣,沒人敢和我挑釁。我媽媽現在在國外,自從我爸爸去世後,她就不再管國內的事情了,公司一直是我一個人在撐著……”

“這和我沒關係,我對你們家的事情不感興趣,我可以離開了嗎?我不想再和你麵對麵坐著了,你讓我感到可怕,就像你隨時都會在身上揣一把刀將我殺掉一樣的感覺。”我起身到前台付賬。這是一家不太大的茶餐廳,前台離那張桌子也就有幾步道的距離。

“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辭職報告汪洋路是怎樣幫你弄到的嗎?”

本來伸向錢包的手剛剛摸到一張最大麵額的鈔票,沒想到在聽到後麵的那一聲後瑟縮來回來,那錢有魔力,它的電波電到了我的手。

“要是這次你再給我耍什麼花招,咱們就在這兒同歸於盡,我是什麼都不會怕的。”我又重回到那張不知道什麼顏色的塑料椅上坐定,看了一眼坐在對麵椅子上的女人,奇怪,今天她沒有化妝,鼻梁兩邊褐色的雀斑那樣肆意招搖星星點點的埋藏在皮膚的肌理當中,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素顏的她,以前見到她白的瘮人的皮膚總會想到一係列和白有關的詞:白血病,白化病,口吐白沫,白發魔女……她把自己弄得像鬼又像是那些戲台上唱戲的白臉,她不會是存在在現實生活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