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璋轉身走了回來,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了一個吻,笑道:“這樣可以安心睡覺了嗎?”
這下許清歡連耳朵都紅了。
她一下鑽進被子裏,蒙上了腦袋。
蕭承璋輕聲笑了:“清歡,我走了,明日見。”
許清歡聽著他的腳步聲漸漸走遠,最後又聽到了關門的聲音,這才從被子裏鑽出來,神情冷漠,麵色冷清,好像剛剛少女懷春的那個許清歡不是她本人。
過了一會兒,連翹才進來,看到許清歡坐在床上,心有餘悸地說:“姑娘,我剛剛睡著了,殿下看見了,不會責罰我吧?”
許清歡搖了搖頭:“無妨,他是王公貴族,自視甚高,怎麼會自降身份去處置婢女呢?”
連翹順了順胸口:“嚇死我了,殿下怎麼突然來了呢?”
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放下許清歡的圍帳。
燈熄滅了,許清歡躺在床上,心想,晉王並不是突然來到這裏。
這裏叫樂舞閣,許清歡進來的第一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皇帝陛下不喜歡他納歌舞伎,但是一個人享受久了是很難改變的。
所以他嘴上說著許清歡已經不是舞姬了,心裏還是希望許清歡能在這個無人問津的院子裏舞下去。
這是晉王自己給自己造得夢,他當然要來驗收一下成果。
爬牆會佳人,不過是他的遊戲罷了。
這些貴族男子很奇怪,一方麵看不起舞姬,想要折辱她,一方麵又覺得自己能救風塵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
救贖了她,看著她為了自己感激涕零,義無反顧又心甘情願愛上自己,為自己奉獻一切,應該是一件很得意的事情吧。
許清歡翻了個身,想起自己以前接待的那些上等人,都是一個樣子的。
一方麵,想要舞姬風情萬種,另一方麵又想看舞姬為自己守節。
想到這裏,許清歡輕蔑笑出了聲,她之所以能做這麼久的清倌人,就是因為那些達官顯貴自以為是。一想到一個在泥坑裏的美麗弱女子,為了他們努力掙紮也要守住清白,他們就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他們享受這種掌控下層人的感覺,享受他們崇拜自己,為自己奉獻的感覺。
每個人都那麼虛偽,又那麼虛榮。
蕭承璋也不例外,隻是不知道蕭承璋和她姐姐的死到底有沒有關係。
想著想著,許清歡慢慢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外麵嘈雜的聲音,趕緊起來準備更衣,卻連連翹帶著李嬤嬤進來了。
李嬤嬤捧著一身衣服,笑吟吟地說:“許夫人,這是您封夫人的衣服和頭飾,讓奴婢為您上妝吧。”
許清歡問道:“李嬤嬤,外麵是什麼動靜?”
李嬤嬤說:“外麵是小廝們在收拾院子,夫人,您今天要正式拜見王妃了。奴婢會陪著您,指點您,所以您不要害怕。”
許清歡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嬤嬤幫我上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