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非常之人杜日笙(上)(2 / 3)

杜日笙牽著白白的手,跟在白展風後麵,隨他走到一處簡單的竹舍。杜日笙和孩子打交道頗有心得,因此在半路上已經和白白混得頗熟。

來到竹舍,杜日笙問道:“白白,這是你爹爹的住所?”

白白雙手劃了一個大圈,道:“不隻是爹爹的,還是麻麻和我的。還有,小一哥小二哥小三哥小四哥小五哥小六哥小七哥小八哥小九姐也經常來找我玩。”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喧鬧之聲。白展風聽出是自己的弟子們在自己屋內鬧,打開門,正是他們,隻見他們個個都衣衫狼狽,臉色發紅,醉意熏熏。屋內也是一片狼藉,好些圓滾滾的酒桶倒在地上,裏麵的酒正咕隆古隆地流出來,弄得滿地都濕淋淋的,散發出刺鼻的酒味兒;靈丹灑得遍地都有,貝元(修仙界的貨幣)堆得滿地都是。

小小的屋子擠了不少人,除開自己的徒弟,還有那逸劍峰的糊塗師兄,他們猜拳喝酒正興奮,觥籌骰子滿天飛,全然沒有理會推門進來,一臉怒氣的白展風。

白展風的最小的弟子冷清秋本來坐在角落,看著曾師伯和自己八位師兄在喝酒賭錢玩鬧。不料看見師父突然回來,而且怒容滿麵,她心慌地站起來,緊張地跑到師父麵前。

白展風冷眼一看,手指一橫,喝道:“小九,這是怎麼回事!”

冷清秋不敢看著師父的臉,低下頭,雙手纏到後麵,捏著自己的指頭道:“師父,今天你出去以後,師娘也出去了。後來曾師伯來找你。等了你好一會兒,還不見你回來。便,便叫我們陪他喝酒耍樂。他不知道從哪裏從來好些酒、錢,骰子和靈丹,師兄們越玩越放得開,就成了現在這樣子了。”

白展風早就料到事情是這樣子,他歎了口氣,施了個法決,不知道從哪裏調來一條水柱,把水柱衝進屋裏,分成了八股,往自己徒弟臉上噴去。八個弟子酒意還未醒時,被這水柱一衝,都大呼起來,“啊啊啊呼呼呼!爽啊!”曾湖途更是拿起一個比一人還大的木製酒桶,舉起就喝。

八個徒弟被這水柱持續一衝,血中的熱氣一降,俱醒了許多。他們看到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好像是素日又愛又怕的師父,頓時冷汗跌出,不由得又清醒了幾分,眼中模糊的人影也清晰起來,他們都看清了,那人不是師父又是誰呢?

八位弟子當下噤聲站好,低下頭,不敢看著師父的臉色。鼎沸的玩樂聲一下子安靜下來,隻聽得曾湖途“咕嘟咕嘟”大口喝酒的聲音。

因為糊塗師兄怎麼說輩分也比自己大,白展風也不能對他無禮,而且素知他脾性就是這般無拘無束,無所顧忌,也不能指責他什麼。

白展風對眾弟子道:“我早就對你們說過,修行路上,千萬要規律自己,像你們剛才這般胡鬧,像什麼樣子,我定會重罰你們!”

眾弟子心想,師父你這話是講過不假,但是曾師伯怎麼就不要規律自己呢。眾弟子心有不甘地看著曾師伯。

曾湖途酒量驚人,那麼一大桶酒,他一滴不留地全部喝了個光光。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他身體搖晃,左顧右望,見到與自己嬉戲耍樂之人,全都耷拉著頭,像木雞一樣呆站著。他回過頭一看,卻見到白展風一臉正經地看著自己。

曾湖途臉色通紅,笑吟吟地看著白展風,用模糊不清的話語道:“染坊,泥毀來了?我罪了……”(展風,你回來了?我醉了!)話還沒說完,曾湖途“嘔”地吐了一地,然後整個人呈大字樣,往前倒在了汙穢的嘔吐物上。

眾弟子眼見曾師伯倒下,隨著“砰”的一聲,都閉上了眼睛,心道:“曾師伯這次真的喝多了。”

白展風看見屋裏隻倒著五個酒桶,心中疑惑,糊塗師兄酒量一向不錯,別說五桶酒,就是五十桶酒,他也不至於醉成這個樣子。白展風看著冷清秋,道:“你曾師伯究竟喝了多少酒?”

冷清秋小聲地道:“回師父,弟子也不知道。隻是,我們師兄妹九人,用酒桶輪流替曾師伯裝酒,隻怕每人都裝了不下一百次。”

白展風道:“裝酒?酒桶裏的酒本來就是現成的,何須裝呢?”

冷清秋道:“曾師伯從山下弄了許多酒,用了大神通,把它們彙成一條酒河,從山下一直通到師父您的屋子後麵,我們就拿著酒桶到酒河裝酒……”冷清秋越講越小聲,她生怕師父責怪她及各位師兄。

白展風道:“哎,曾師兄做事還真是的,胡來!”他又對眾弟子喝令道:“我送你們的曾師伯回去。等我回來時,你們務必把我這裏打掃幹幹淨淨,看不出一點異樣。不然,要是給你的師娘發現了,十倍給你們懲罰!我罰一,她罰九!”眾弟子聽了,都“嗤嗤”地笑起來。

白展風扭過頭一看,自己的孩子白白不見了,白展風知道他定是去找諸位師伯玩去了。唯獨那個新招來的煉藥僮仆還站在自己身後,他一招手,道:“日笙,上來。”

杜日笙答了聲“是”,便走了上去。白展風一眾弟子見到有個陌生的少年,都不知道是誰,當時現在他們也不敢做聲問師父。

白展風指了指倒在發酸的汙穢物上的糊塗師兄,道:“把師伯抱起來,隨我一起去逸劍峰。”

杜日笙二話沒說,上前,蹲了下來,雙手插到曾湖途身下,把他抱在胸前,全然不顧那些粘稠的嘔吐物。

眾弟子見此愣了一下,他們沒想到這個少年這麼勇敢,看起來一點都不介意那些髒東西。便連白展風也對杜日笙這個舉動很滿意。

他們哪裏想得到,杜日笙以前在他師父那裏,有時候柯悟道人叫他幹的事,比現在還要肮髒和惡心上十倍百倍呢?

白展風一揮手,杜日笙就見到一道光華罩住了自己三人,然後兩邊景色一轉,很快便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

逸劍峰的景色又與鬆柏峰有很大的不同,首先矗立在杜日笙麵前的,便是一座高聳入雲,抬頭不見頂的高塔,那座塔的造型很獨特,便像一把巨大無比的重劍,立在逸劍峰之上,淩刺蒼穹!

杜日笙心想:“這裏叫逸劍峰,如果手握這樣一把又大又笨的劍,怎麼可能飄逸得起來呢?”

巨塔的周圍還等距離倒插著與塔身一半齊高的大劍,合起來便像是一個巨大的劍陣,看得杜日笙心神震蕩,心道:“這逸劍峰比之鬆柏峰要威嚴雄壯百倍!”

白展風一揮手,他們麵前的一把大劍就倏地飛了起來,浮到空中,一個缺口便打開了,白展風回頭朝杜日笙一揮手,道:“進來吧。”

杜日笙趕緊小碎步跟了上去,道:“師父,這裏看起來很厲害。”

白展風聽他叫自己“師父”,再看他一眼,雖然看上去挺機靈的,但是確實資質平庸,實在不適合修仙煉道,鼎華宮招收弟子,首先看重的便是修仙的資質,畢竟鼎華宮的玉鼎大道決,乃是天地間無上的仙家道法,最需要考煉人的悟性,其次便是毅力。可以說,鼎華宮的弟子的資質,最低限度的要求是萬裏挑一,有許多還是百年不世出的修仙奇才。毫不客氣的說,現在鼎華宮包括自己在內的長老,都是萬世不出的天才。

修仙資質,並不等同於世俗所言的那樣,能讀書寫字考狀元的,就適合修仙。鼎華宮曾經有一名長老,雖然行為做事就像四歲的孩子那般幼稚,但是卻在修仙一途上,卻有著過人的天資,後來更是成為鼎華宮為數不多的突破第八鼎的人,可惜他在第二次十二門派大亂戰中隕落了。

想到這裏,白展風搖了搖頭,對杜日笙道:“日笙,你叫我聲師父也是可以的,但我不能算你的師父,以後你的工作主要是協助我和你的幾位師兄師姐煉藥,你們可以選擇自由離開,鼎華宮不會強迫你們留下來的;又或者你們可以在這裏待滿六十年後再離開,鼎華宮對於諸如協助煉藥的弟子待在宮中的時間也有要求,以六十年為限,超過六十年的煉藥弟子,鼎華宮會安排他們重新入世或者別的。能聽懂嗎?”

杜日笙起初不明白煉藥僮仆和弟子的區別,這下子聽他一說,好像明白了什麼。杜日笙心中一沉,嘴唇蠕動著,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還是說道:“是,師父!”

白展風也不再說什麼,招招手,示意他跟著自己。

跟著白展風進入巨劍塔裏,巨劍塔的第一層,有無數寶劍在空中飛來飛去,看著其中一把把拖著彩光飛行於空中的飛劍,杜日笙起的第一個感覺是“硬朗”,這個詞分明是用來形容男人的,但事實上這裏的確給了他這樣一種感覺。

白展風一招手,其中一把劍朝直刺而來,在與白展風距離一人身長的地方,驀然停住,那劍身一抖,陡然變大,便像一張床那麼寬,靜靜地懸在空中。

白展風道:“把曾師伯放上去吧!”

杜日笙愣了一下,“他,他睡在劍上?”見白展風點了點頭,杜日笙趕緊把他平放好在寬綽的劍身上。

曾糊塗剛一睡在劍身上,他突然一個轉身,“嘔”地吐在了地上,白花花的嘔吐物從他嘴裏傾斜而出,灘了一地。

白展風不忍看那些汙穢的東西,便道:“日笙,你把這些東西都清理了吧,順便……”

正在這時,從外麵急匆匆跑進來一個弟子,道:“白師叔,掌門說有事找師叔您,叫您現在就到穹妙峰鼎華大殿。”

白展風對那弟子點了點頭道:“肩都,知道了,我這就去,你退下吧。”他又回過頭對杜日笙道:“曾師伯情況還不穩定,你就先留這裏陪著他吧。”

杜日笙心裏明白,這是叫他留這裏清理嘔吐物的婉約言辭罷了。

白展風又伸出兩指,虛空劃出一道符咒,然後往杜日笙腿上一指,那道金黃色的符咒分成了兩片,穿過他的衣服,杜日笙卷起褲腳一看,兩片金黃色的符咒貼在了自己兩腿。白展風道:“到時你回來時,心裏想著飛去鬆柏峰,它就會載你回來鬆柏峰了。會了嗎?”

杜日笙心道:“你講得這麼明白,傻子才不會用呢。”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然後他便目送著白展風的離開。

白展風一離去,杜日笙覺得這裏更加空曠寂寥了,無聲的飛劍在空中轉來轉去,曾湖途的呼吸聲沉重地起伏著。

杜日笙看著周圍的一切,難以相信,他真的是在鼎華宮中啊!天下有誌於修仙之士夢寐以求的聖地啊!所有人都知道,鼎華宮對弟子的要求非常之高,多少人都奢望進入鼎華宮,但是多少人都無望進入鼎華宮。鼎華宮的功法是天下七大無上功法之一!天地中包括三把神劍在內的十三個至尊仙器,鼎華宮就占了六個!世間有將近十四萬修仙門派,其中有近三萬個門派歸屬於鼎華宮!如此雄厚的實力都指明一個真理,鼎華宮是當之無愧的修仙界領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