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鑫晚上回家跟家人說鋪子已經租好了,眾人都道好快,跟著恨不得立刻過去瞧瞧,且他們也知耽誤一天,就是白燒一天錢,最後一合計,轉日便讓人先將被蓋和做飯家夥什搬過去,一邊收拾,一邊就在那邊住下了,省的整日來回來去奔波,即便那屋子不能立時住人,白家也都是吃過苦的,好歹都能過夜。
第二日一早,白鑫叫了輛,往車上搬箱籠。
那夏家聽說白家要搬走了,還狠哭了幾聲,又拉著曹氏的手,說日後還要聯係,別富貴了就忘了他們。
車子拉著白家駛向潘樓街,眾人人以為平日見過的那些熙攘市場,日日笙歌的瓦肆,就已經是京城熱鬧了,哪裏想到和那潘樓街一比,朱雀門就不算的什麼,就好像麻雀比之大雁,這潘樓街上真可謂五花八門,賣什麼的都有,且俱是高門大戶,店鋪門麵寬廣,體麵氣派,白家人都看傻了眼,五娘更是指著一個鋪子歡笑尖叫著,“三哥,快看,是鳥,是鳥!五顏六色的,好漂亮啊!”
白鑫望過去,原來是家販鷹賣鶻的“鷹店”,五娘指的也不是一般的鳥,而是隻藍羽黑嘴的鸚鵡,且那鸚鵡宛如頂著花冠,頭上一叢黃色羽毛,十分好看。也是巧了,他們經過時,那鸚鵡正好啊啊叫了兩聲,甕聲甕氣地吐出一句,“你好”。
眾人吃了一驚,都嘖嘖稱奇,五娘更是眼睛瞪得溜圓,不敢置信地回頭看著白鑫,“三哥,這鳥……說話了?”
不一會,白家來到了新鋪子,曹氏一看兩邊熱鬧非凡,心中喜歡,又是自豪自己兒子本事,又是擔心這的人眼界高,怕看不上自家做的胭脂水粉,一時間百感交集。
白鑫也來不及顧忌娘的心情,將人送到,又坐著車走了,他還有攤子要顧,舍不得歇業,隻趕個一早一晚,去其他鋪子裏定做家具等物。
因白鑫這幾日出攤稍微,走的又比之前早,在他那拿貨的貨郎,都看出來,一問,才知白鑫要在潘樓街開鋪子,眾人心中五味陳雜,也有嫉妒的,也有羨慕的,第一關心的是日後還給不給他們供貨,在得到肯定答案後鬆了口氣,紛紛道賀。
不過這些人最開始能知道白鑫,大多也是住在這附近,若是整日再去潘樓街拿貨,未免遠些,心中難免有些鬱鬱,不過轉念又一想,若白鑫賣出名堂,他們這些打著他招牌的貨郎,日後生意隻會更好,便也想開了。
這些個貨郎也多是知安天命的性格,如今每日賺上幾百文錢,已經很是知足了,想著隻要還供貨,維持原樣就成,這些人中有個最機敏靈活的,就是第一個找上白鑫的那個張大郎,他見白鑫都要開鋪子了,心中跟著動了動,問清了白鑫新鋪子地址,當晚,就拎了盒點心,並一籃子雞蛋,找上來的。
此時白家剛在新鋪子吃完飯,好在這屋子雖沒家具,但灶台是拆不走的,眾人勉強撣了撣土,擦拭了一遍,就在鋪子裏吃的飯。
白鑫這幾日奔波厲害,每日就是朱雀門往返潘樓街,就要幾個來回,吃飯時他都打起了盹,曹氏見他這樣心疼壞了,忙吩咐大娘將厚厚被子鋪在地上,讓他上樓睡覺。
張大郎來,白鑫少不得打起精神,跟著招呼,“張大郎,這麼晚了,可有何事?”
張大郎也會察言觀色,見白鑫一臉疲憊,不敢兜圈子,深深一揖,開門見山問道:“白三郎,你家如今就要開鋪子了,不知朱雀門那的攤子,還擺不擺?”
今日,其他貨郎也問過類似問題,隻不過重點放在還供不供貨,而這張大郎問的則是那攤子還擺不擺?
白鑫察覺出了個鍾區別,盹也醒了幾分,他心中清明,上上下下打量張大郎一遍,並不立刻回答,而是慢條斯理說:“那處地段熱鬧,雖比不得潘樓街,可勝在租金便宜,一月也不過是三貫錢,你也知道,就是貨郎們沿街叫賣,一日也能賺個幾百文,更不用說我那固定攤子了,每月,輕輕鬆鬆就能賺上十幾二十兩銀子。”
張大郎聽說能賺這麼多,心中更跟百爪撓心似的,手心都濕了。
“說實話,那處攤子我不想扔下,隻不過……”他故意頓了一下,“隻不過家中缺人手,如今開了鋪子,更是忙不過來,怕是沒功夫顧上那處攤子了。”
張大郎聞言,大喜過望,胸口噗通噗通,聲音如雷,他激動地說:“若是如此,白三郎,你將那處地方租給我可好?我照著你之前那樣,賣你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