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鑫知道程少爺將自己當成朋友,也十分敬佩他的為人,將他的好銘記於心,但白鑫現在光忙著賺錢,倆人平時也少有交際,如今聽他說回京,實際上離別之情並不濃重,但淡薄歸淡薄,白鑫還是下意識問道:“這麼快就要走了啊?”
“是啊,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要提前動身往回趕。”程少爺忍不住歎口氣,像倆人認識時間明明不多,他卻感覺格外投緣。
“那你……多保重。”白鑫幹巴巴地說,心底生出一股離“不舍”還差一點的情緒,他忍不住感慨,程少爺這一走,倆人日後多半沒機會再遇上了,對方如今也不過十五六,怕是再過一兩年,就會將村裏的人和事忘得一幹二淨。
“你也是。”
陽光穿過門縫,照在身上,投出一個落寞剪影,讓人生出形單影隻的錯覺。
空氣有瞬間凝結,程少爺呼出一小口氣,“三天後我就動身,明年我還來找你玩。”
白鑫敏感地察覺到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眾所周知程少爺是和他姐姐一起來的,但看那意思,回去的隻有一個人,本來這個時間來鄉下就有點奇怪,又不是避暑,窮鄉僻壤也沒有好景色,不過白鑫裝作不知情,點了點頭,“行!”
分離總是讓人感傷,縱使倆人的感情不深,但到底相交一場,讓人好像心頭落了一粒灰塵,多少有些在意。
倆人的話並不多,程少爺又隨便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三日後,幾輛馬車駛離村子,眾人這才知道程少爺走了,徐氏一邊大呼後悔,沒有讓女兒在他眼中留下更多印象,一邊又幸災樂禍,等著看大房一家沒有程少爺接濟如何過活,她迫不及待賭在白鑫家門口冷嘲熱諷一通。
白二娘為此還偷偷大哭一場,心中怨憤奶奶早早將大房趕走,若三郎還在家中,定會給她牽線搭橋,真要趕人,程少爺走以後再敢不也不遲嗎?
村子裏不少人抱著和徐氏同樣的想法,眼熱白鑫,等著看他失去靠山的可憐樣。
曹氏對於程少爺的走卻鬆了口氣,她本能畏懼那個未成年的少年,如今見他一走,也信了三郎將錢還上了,心中大石落了地。
城東虞家
虞夫人王氏將自己小兒子偷偷摸摸往外走,一嗓子給他叫住了,“小寶,你去哪?”
虞小寶眼神閃躲,小大人似的抱著雙臂,“我出去玩玩。”
“你不是剛回來嗎?怎麼又要出去?這天都快黑了,馬上吃飯了。”
虞小寶支吾幾聲,咬定了是出去玩。
王氏麵露狐疑,上上下下將他姿勢打量一遍人,然後把臉一沉,“你懷裏揣的是什麼?”
虞小寶嚇了一跳,肩膀猛地一抖,嘴裏一個勁地說著沒什麼,卻磕磕巴巴。
王氏哪會看不出自己兒子在說謊,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猛地拉開他的手,虞小寶猝不及防,雙手沒抱住,隻見從袖子裏滾出幾個白花花的東西,摔在地上,啪嘰一聲,黃黃白白的黏稠沾了一地。
母子倆一低頭,虞小寶嚇得麵色發白,下意識往後退,王氏氣得臉色發黑,兩條眉毛豎了起來,“你拿雞蛋幹什麼?你若想吃就說啊?我還會不讓你吃?”
虞小寶搖了搖頭,喏喏地說:“不是我要吃。”
王氏也不傻,這會也猜到了八/九分,手上用了些力氣,聲音更冷,“你拿出去是給誰?”
虞小寶一被嚇唬,直接說了,“我想拿給白三郎。”
王氏氣得,指著兒子一頓咆哮,“他讓你給他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