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全黑,暗得像宇宙失去了全部的光芒,而在永安殿的宴會,才剛剛拉開序幕。
從上空望下,歌舞升平。比起玄致初次露麵的那個黑夜,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玄致全然不見。
入宮?以陸府幼女的名分?
難道這個時代,本該無所憂慮的十五歲少女都要這般對權勢敏感?
她努力勾起了嘴角遮擋住了空洞的眼眸。
------------就算是再難過,我也不會讓你發現的。
"。。。。。。。待過完了年,便可以與家人相聚,致兒長年流落在外,孤苦伶仃,飽受苦難,朕希望這兩日愛妃們能多關心致兒,想必愛妃都是極明事理的人了。"
耳朵裏捕捉到了名字,玄致猛地回過神來,卻隻聽見明顯的警告和眾妃陽奉陰違的模樣。暗自歎了口氣。
她沒想到,他為了她會願意將警告說得這麼清楚。
到底,有什麼樣的目的需要自己呢?欠下這些被迫的人情,真是。。。。很不舒服。
"玄致謝皇上關心,此生。。。。無以回報。"
玄致低下身子,低低地喏道。
這樣的一句話,陌梓唏如玉溫和的麵色稍稍一變,白樺也聽出了些許什麼,垂著頭微微顫抖。
除了身邊的幾人,再也不會有人聽出其中的意思。
玄致眯起眼,咬了咬下唇。
"如此,致兒便。。。。。"
陌梓唏收斂了自己溫和的表情,湊近了玄致的耳,說了些什麼,此言一出,玄致臉色大變。
到現在為止,宴席之上一片抑鬱的氣氛。
"好了,白樺,開始吧。不然累著了母後公主和愛妃們就不好了。"
陌梓唏恢複表情,笑著拍了拍扶手,好似方才的事情不存在了一樣。
於是,妃嬪的獻禮開始了。
第一個款款而至的是嵐妃。
她輕擺蘭指,拂去裙上的褶皺,端莊的起了身,身著精心裝扮過的衣飾,在殿下緩緩行禮。待皇帝叫起後,從身後的侍女手上接過一個不大的檀木盒,像特地放慢了動作一般打開了盒子。
瞬時,一片驚呼聲起。
玄致看了那裏麵的類似與電燈泡的東西,許久,嘴角扯出點點詫異。
那是整整七個從大到小排列整齊的類球狀物體,幽幽地散發著光芒和香氣,咱場內縈繞著。
皇帝眸中閃過許多,他的眼睛所見不錯的話,那便是北疆也罕見的至寶--------七香月。
七香月每隔七十七年在充斥著月光的七裏香的花田上出產,而每每至多隻有六顆,從未有聽說過期滿七顆,而嵐妃手上的七香月,卻是整整七顆。
要想,北疆是如何天寒地凍的地方,要產七香月也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陌梓唏眼神閃爍。
玄致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身前的帶子。
不過是七個電燈泡嘛。
兩人心思完全無法想到一塊去。
"愛妃有心了,想必是累極了,還是快快去休息了吧。"
陌梓唏帶著笑意看著熙妃,揮揮手讓侍女帶她先行下去休息。
玄致眼角間的一瞥,隱約看到了什麼不同。
四分冷凜,三分溫柔,三分不悅。
既然不喜歡為何要故作姿態?
玄致不解得歎了歎氣,心下無奈。
她終是涉世尚淺啊,完全是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子時三刻
宮燈依舊亮堂堂照滿了宮廷,可怎麼也照不亮黑夜的空。
坐在禦書房的軟塌上,玄致望著夜空,癡癡呆呆。
這高高的圍牆,重兵把守,守住了自己的自由,連追隨的自由的那顆心情,也快被剝奪而去了。
她,一無所有了?
該是吧。除了這具快要脫離自己心思的身體,隻剩下僅能容下蜷縮起身子的自己的靈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