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師看向太乙,麵無表情地問道:“太乙覺得他們四人可否有勝算?”
“嗯。一隻尚未成年的小狐狸,一個隻剩下四成道行的大陰陽家,一個連犀照都不具備的陰陽家,一個狗屁不通的陰陽家,這還真是讓人為難啊!”太乙聳了聳肩膀道。
涼師點頭道:“確實讓人為難。哎,我在想,為了讓涼夏的犀照能力覺醒,而讓她身處這等險境,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幾隻蚊蠅嗡嗡地飛舞,惹人心煩,太乙隨手揮出一把離火,將它們燒了個幹淨。他又習慣性地抱起雙臂,風輕雲淡地說:“在下做事,向來但求問心無愧,但涼師大人在有關小姐的事情上,似乎一向非問心有愧之事不做啊。”
涼師皺了皺眉,悻悻地揮了下袖袍:“不說這事了!觀戰,觀戰。話說,這老鬼當真了得!以一敵四還穩占上風。”
“六成道行就有如此實力,確實有點恐怖啊。若是全戰力的話,實力隻怕還在你我之上。古代的陰陽家,果然不容小覷!”太乙的目光在對戰中的惡鬼與史元極身上逡巡,嘴角又噙上了一絲笑意。
涼師對他的話頗有同感,不自禁慨歎起來:“是啊。陰陽學畢竟已經衰微多時了。不少厲害陰陽術也早已失傳。你看史元極這招以內力製造風眼,形成氣旋,如今的陰陽家就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既然如此,那不如讓小姐拜史元極大人為師,也算是博采眾家所長。涼家雖說是陰陽世家,但也不能一直閉門造車吧?”
“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以涼夏的天分,倘若集合各家所長,日後必然會超越我等。隻可惜她的犀照……”臉上的興奮立即被長久以來的憂慮所取代。
“喂喂喂,老家夥!你不會又打算替小姐金針刺穴吧?總之想讓我點頭,先打上一架再說!”太乙不顧場合地挽起了袖袍。
“還要打嗎?我們倆的實力半斤對八兩,至少要鬥上個三天三夜,但最後輸的必定是你。”
“那可不一定!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金針刺穴的痛楚每三天就會發作一次,如果沒有我的止痛藥,那就難說了。雖然眼睜睜看著涼師大人飽受萬蟻噬骨的煎熬確實殘忍了些,但為了小姐,我也不介意這麼做。”
“你……”
淩晨一點鍾。青衡已經在由印尼某城市飛往中國夢都的飛機上待了一小時。依照航班時長,她還要在空中待上六個小時,前提是不會遇上突發性天氣和不穩定氣流。
所幸此刻氣流平穩,她於是借著上洗手間的空當,在盥洗室內吞雲吐霧。這個女人對於煙草的感情,就像蒼蠅見到腐肉那般瘋狂。
“畢竟是個老煙民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愜意地吐出一個煙圈。
“也不知道蒼昊那小子怎麼樣了?不會已經被那老鬼撕成碎片了吧?”
“不可能!秋野校長沒來電話,就說明沒事。不過,會不會連秋野校長也被撕成了碎片?呃……這個想法會不會太過惡毒了?”
她搖了搖頭,吃驚於自己內心的陰暗。
“咦?青衡?”
一道溫和的女音在她身前響起,中斷了她的思緒。這聲音很熟悉,以至於她快速抬起頭來,隨即生出眼前一亮的感覺。
“啊!頭一次見到少司命大人身穿便服呢!嘖嘖嘖,火熱的身段配上純情的碎花長裙,簡直是淑女與熟女完美結合的典範!連我都忍不住要愛上您了!”她將一張臉湊近了少司命胸前高聳的部位,涎著臉笑起來。
本市少司命一直是陰陽界的一個謎。無論是她那深藏不露的實力、永不衰老的容顏,還是那堪稱噩夢的廚藝,均是陰陽家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幸而少司命的脾氣出奇的好,本市陰陽家對她隻有尊敬,而沒有敬畏。所以青衡才敢於和她開這樣過分的玩笑。
“別瞎說!青衡才是個大美人兒。白襯衫、黑西褲、高跟鞋,再加上一頭帥氣的散發,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中性美女呢!好過分啊!連空姐都被你迷死了呢!”
少司命笑容可掬,輕輕推開嬉鬧之人的腦袋,接著翹起右手小指,很有風致地捋了下耳根處的幾根藍色發絲。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卻是一個手訣,一層稀薄的障眼結界生出,將兩人包裹在內。實際上剛一上飛機,她就用“千尋術”探知了一番,機艙內除了她和青衡以外,再沒有第三個修行者。
青衡尷尬地輕咳一聲,陪著笑說道:“哎呀,抱歉!抱歉!真不該在公眾場合直呼您的真實身份,是我冒失了。那麼,少司命這次是旅行歸來嘍?我還以為您一直深居簡出呢!”
少司命擺手道:“哪裏!哪裏!隻是去南京總陰陽司商討了下一年後「陰陽甄穎」的相關事宜。你也知道,我還是更喜歡待在陰陽司內研究廚藝什麼的。看著大家享用我親手烹飪的菜肴,露出開心的笑臉,真是再幸福也沒有的事情了!那青衡也順便來嚐嚐我的手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