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臨峰上次挨打還是那十年,被小將揭發走資本主義路線胖揍一頓關了牛棚,這才認識了“可以教育好的但拒絕接受教育的子女”謝同暉,倆人同是天涯淪落人在牛棚裏談了一晚,謝同暉為人果決狠辣但輸兩分手段和耐心,褚臨峰心機深沉手段奇絕但有些瞻前顧後稍遜一點膽色,倆人一拍即合,牛棚裏兩個年輕人的手握在一起約定好共克難關相互扶持永不背叛,如此世道,文明社會中的個人主義是無處容身的,可哪裏也容得下一對平凡的小夫妻。
褚臨峰正因前途迷茫一片晦暗而消沉,誰成想淪落到如此境地竟有此奇遇,黑暗裏謝同暉的眼睛閃爍著灼灼的光,似乎要把這片黑暗燃燒殆盡,燒的他也熱起來,他提出第一個要求。
“那你得先給我生個孩子,烈士英靈垂千古,革命要靠後來人嘛。”
於是那灼灼的光一滯,盯著他遲疑起來,想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否值得她這樣大的投資,但人生就是賭博,她的父親母親曾在解放前做了一場豪賭保了她二十多年的富貴,未必然她就不行,隻是男人往往欲壑難平,有了女兒又要兒子,相扶相持這麼些年給男人操完了心又要給子女操心。
“你說你當初要孩子幹嘛。”謝同暉奚落道。
褚臨峰不能說倆孩子隻是他討賞的副產品,隻能捂著臉垂頭喪氣地答應,褚臨峰叼著魚餌過日子,隻要讓他在家舒舒服服的,在外麵讓做什麼做什麼,要是家裏有點不隨心他就嚷著做人沒意思不如回老家種地,於是便養出了謝君墨褚君硯這樣的子女。
第一個孩子總是多心疼點,爺倆從小是無話不說無事不談的,隻是在婚戀一事上起了齟齬,謝君墨一心想逃離家裏安排於是便陸續愛上了倆窮學生,富家千金愛窮學生無非就是兩個結局,一個是千金下嫁吃苦體驗生活,一年兩年厭了倦了吃夠了生活的苦想離婚又考慮孩子,便拿娘家去貼補婆家,第二個窮學生上門高攀嫁入豪門,男人不比女人,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賺了嶽家的便宜還要記恨嶽家記恨老婆,這兩條道都是犯不著的事,褚臨峰還沒說給你五百萬離開我的女兒人家就對謝君墨敬而遠之了,褚臨峰歎她眼光好,愛的還都是有骨氣的,謝君墨聞言氣煞,反駁她聽家裏的又有什麼好安排,人處於某一階層擇偶權往往是被固定了,同一階層的男孩要麼不出息要麼花心要麼又不出息又花心,倒是遇到了丁敬山這個出息又不花心的男人,可惜全無情趣半死不活眼裏隻有錢不想結婚。
謝君墨的離開也不是一時興起,她是有結婚的打算的,想要結婚生子想要和睦家庭,若是為了這事和他談判,贏了也是灰頭土臉,倒不如兩下裏拋開把愛情留在最美的時候,剛開始晚上是想念丁敬山的,後來就想的少了,她覺得自己要放下了,丁敬山又跑出來給了她爸爸一拳。
褚臨峰這邊是傷了心了:“同暉,你說的有道理,我和她是白好了,別人給了她爸爸一拳頭她先去看打人的。”
“我那不是攔著他嘛。”謝君墨找補。
“你那是怕小白揍他,連你爸爸也不管。”小白是保鏢兼司機。
謝君墨沒了話講,她最近忙著辦個小公司,接廣告單子,人家給她產品,她想個絕妙的廣告詞出來,於是後悔沒學中文,萬幸社會中的人才多,剛從學校出來的漂亮女孩子個個出口成章,她爸爸每年給上百萬人解決就業卻解決不了他女兒的揾食,這天去銀行談貸款的問題,褚臨峰路過在門口等她,給她掖了掖圍巾,丁敬山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拳頭打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