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聽著身旁連亦銘張弛有致的呼吸聲,想了一夜的心事。

十點的飛機,我早早地起了床。連亦銘猶如往常一樣,陪著我吃完早餐就上班去了,臨走前還叮囑我晚上等他回來吃飯。

看著他離開關門的身影,我一絲苦笑。

對不起,再也沒有機會一起吃晚飯了。

簡單收拾好東西,兩本相冊,一些日常用品,一個手提包裝下。有些東西無須帶走,隻有留下。房門鑰匙、當初連亦銘給的銀行尗、右手上的手鐲,還有,那本結婚證和一紙離婚協議書。

什麼都不要。

翻開結婚證,裏麵那張兩個人糾結著表情的照片,已經在我一次次的撫摸下,顏色已經掉得不像樣。

終於還是選擇放棄這段婚姻,這個自己曾經無數次想要挽救的婚姻。終於累了,累到無力挽回,累到隻想逃避。

對不起公公婆婆,對不起所有關心我愛我的人。

原本想留下些支言片語給連亦銘,可是坐在電腦麵前許久,未敲出一個字。隻好作罷,無話可說,那就什麼都不說吧,眼前的這些東西,足夠表達我的思想。

最後一次掃視這個屋子,這個收容了我三年的地方。雖然一直沒有承認這是個稱之為家的地方,雖然一直未曾感覺到它的溫暖,可是,在自己最無助最不知措的時候,隻有他,敞開胸懷接納自己。看著裏麵的每一件東西。和它們呆在一起的時間,比和連亦銘呆的時間多得多。

拉開窗簾,最後一次眺望外麵那個大坑,告訴自己要離開了,要正視它,可是再怎麼努力,眼神卻依然閃躲,無法堅定。

再見,我在心裏對眼前的一切說到。

拎起地上的包,用力關上房門,短暫的停留後,我一口氣跑出了小區大門。貝貝早已在門口等候。

“你這孩子,時間還早,著什麼急啊。”她搶過我手中的包,我衝她張了張嘴,準備伸手攔計程車。

“等一下,左然。”貝貝拉住我伸在半空中的手:“就這麼走了?你就不打算再好好看看這個地方啊?真要走了的話,後麵可是想見它就難了。”

搖頭,堅定地搖頭。

多看一次,心就會多痛一次。我不想走之前還讓自己如此難受。

“那走吧。”計程車停下,我快速地鑽了進去,貝貝卻在車門口愣了許久,在司機的催促下,才不情願地鑽了進來。

窗外的景物飛閃而逝,猶如此時此刻腦海中的畫麵。

交通廣播裏,播放著那首熟悉的《獨角戲》,“是誰導演這場戲,在這孤單角色裏,對白總是自言自語對手總是回憶。。。”

在這場愛的風暴裏,我們,其實都在唱著獨角戲。我,貝貝,連亦銘,陳航,李菲兒,我們每一個人,在各自的人生軌跡裏,唱著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這場關與愛與被愛的戲劇裏,沒有贏家,隻有傷害和被傷害。

回頭看看貝貝,她側著頭看著窗外,我看不到她的臉。此時,此歌,我們的腦海裏,都勾起了無數的回憶吧。

機場,來去匆匆的人流。

時間善早,我和貝貝坐在候機室等待著。我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無神地看著人流往來的腳步,大腦沒有了任何的思維。而貝貝卻坐立不安地拿著手機,不停地望向大門口。

終究還是做不到灑脫,雖然她曾經灑脫到一切都無所謂。感情的事,就是這樣無法言語。有些東西,不是說放就能放下,比如一直藏在她心裏深處的冷毅。

而我的心裏,一樣有放不下的人,比如小飛,比如樂樂,比如陳航。隻是,我無法表達,更無法眷戀。

廣播裏響起登機提醒,我從混亂的思緒中抽身出來,才發覺貝貝已不在身旁。她躲在不遠處的柱子旁邊,不停地說著電話。

或許,我錯了吧,我應該選擇孜然一人離開,而不應該拉著還對這個城市、對這個城市裏麵的人還有感情和念想的貝貝。

對不起,貝貝,真的對不起。

我拎起包,走向貝貝。她慌忙地掛斷電話,衝我不自然地笑笑。

“貝貝,”我將她的包塞進她的手中,然後從她包裏找出了自己的機票:“對不起,我不應該自私地拉著你跟我一塊離開這。我沒有權利要求你這麼做,我也不能這麼自私,為了自己而忽略了你的內心感受。我在申城等你,你什麼時候想離開了,再走吧。”

說完,我獨自朝檢票口走去。

“左然,你什麼意思,啊?我貝貝是這種會置人於不顧的人嗎?你別瞎動腦筋,我早說過了,就是你不說走,我也早就想走了的。”貝貝擦過我的肩膀,跑到了我的前麵。可是在檢票口,她卻還是停了下來:“左然,要不。。。咱們再等等吧。”

被她強行拉了出來,她不停地來回踱著步子,嘴裏不停地念叨著“怎麼還不來啊”,看著她著急的神情,我無奈搖了搖頭。等待心上人的表情,我理解。

“左然!左然!!!”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