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5月7日。北京飛往大連的航班就要起飛了。
喬一橋不知道阿姑用了什麼牌子的香水,問:“你用的什麼香水啊?”
“誰知道,是程成送給我的。”阿姑說。
“程成?”這個名字把喬一橋嚇了一大跳,大聲說,“誰是程成?”
“就是江春揚啊!咱們的投資顧問,送咱們到機場的程成。”阿姑說,“我也才知道,他昨天晚上喝醉了,吐了我一床。這個該死的,我叫他江春揚,他說他叫程成,誰是江春揚?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就是叫過程成吧!”
這個名字還嚇壞了一個人,他就是安拉爾。
安拉爾一開始沒注意喬一橋也在這班飛往大連的航班上,注意力放在討厭前麵的客人上。空中小姐已經把他的座椅調回到正常位置了,可他又給放下來了。安拉爾使勁推著椅子,艾蕾說:“安子,別管他了。”
艾倩側過臉說:“拉爾,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叫空姐兒。”
安拉爾就按動了頭頂上的呼叫器。飛機已經在滑行,進入跑道。空中小姐走過來,又把前座的人椅背調回去。黑葫蘆轉回頭,看著安拉爾。笑。
安拉爾不認識他,不知道他的外號叫黑葫蘆,一點線索都沒有。聽到“程成”這個名字,也轉回頭,忽然身體向後仰,飛機起飛了。他沒有問,沒想好要不要問一問喬一橋,那個江春揚是誰?跟程成有什麼關係?他們難道是一個人?
不知道安拉爾是否問過了喬一橋,那個冒充是上海女人的阿姑是否還說了別的,他甚至不知道他死得真的是很難看,所有人都沒有防備。黑葫蘆在飛機就要抵達大連的時候,就在大連上空的時候走進衛生間。黑葫蘆是拿著一個黑色的皮箱走到後麵的,這是程成給他準備好的。二鍋頭裏裝的並不是酒,兩個封閉得非常好的酒瓶裏裝的是汽油。他在實施程成的計劃,為最終能得到程子哥的指派做好一件大事心存感激。他離開北京前還參觀了自己的墓地,對程成提了一些建議,不想挨著一個活到九十七歲才死的老太太,重新挑選了一個地方。沒太費勁,找到了一個死於意外的少女的墓碑,就是這了,他感到很滿意。
拉開衛生間的小門,裏麵已經有一個人,背對著他站著,不知道這個人在幹什麼,轉回那張慘白的臉瞪了他一眼,哆哆嗦嗦地使勁關上了門,叭地一下把鎖劃上了。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流了一脖子的汗,他想往門上啐一口,空中小姐走過來,幫他打開了旁邊的門。原來有兩個廁所,而且是對著的。他笑了笑,走進去,用插銷鎖上了門,坐在馬桶蓋上,聽著柔弱又甜蜜的空中小姐的廣播聲,好像離目的地不是很遠了。拉開黑色的提包,把兩瓶汽油打開,掏出打火機。聽見外麵的說話聲,空中小姐告訴乘客廁所就要關閉,建議兩個人趕緊到飛機前艙的衛生間。他不知道這是坐在他後排的那個安拉爾。安拉爾很執著地要等一等,跟艾蕾解釋著為什麼五一長假最後一天去大連,而且還要帶上她的姐姐艾倩,因為大連是他沒有去過的中國最後一個漂亮的城市。這時候旅遊的人會少一些。他跟她瞞著艾倩已經辦完移民澳大利亞的簽證。他從歐蓮那裏偷來的一份名單為這次簽證發揮了一定的作用。但這份“黑名單”艾倩說給丟了,他相信一定被艾倩藏起來了,要不就是給賣了,賣給了那個袁曲。一想起袁曲安拉爾就有點害怕。現在不那麼害怕了,他從貼在電線杆上專門辦假證的小廣告中找到了需要的人,聯係了一個專門留下手機號碼辦假證的比較低級的黑社會組織,隻是沒想到把袁曲殺了要花一百萬。黑社會也是按質論價的,他預付了五十萬現金,這才是他帶著艾氏姐妹離開北京的真正原因。要離北京遠一點,十天內一個叫袁曲的人必死無疑了。安拉爾絕對沒有想到的是,看不到袁曲的死了,那個消息已經不重要了,一下想起了袁曲對他的預言,他真的會死得很難看,因為他看見了火光從衛生間裏竄了出來,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身後的衛生間意外地也同時冒出了黑煙,安拉爾大喊一聲:“不好!”
巴嘉接到了林不寒打來的電話,表舅告訴他,華傑副市長親自到了北京同仁醫院,將組成一個特別專家小組用最新的科技成果拯救劉三舍的眼睛,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華傑也不想放棄。她聽出來林不寒的聲音有些顫抖,或者是哽咽,自己的眼睛先是一酸,趕緊放下了電話,害怕自己會感動得哭出聲來。她不想讓他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