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後麵有人越過我,跑到前麵,我總想追上去,原始而野性的超越他。但有個聲音壓抑著我,‘別著急,慢慢來’,終於有一天,忍不住了,所有的沉默都爆發。”
——嗤!
悟空,睜開了眼睛,好沉重。現在,他叫宋明,是十三路反軍中的宋家軍裏的少主,宋家軍已經於半年前被天朝招安納降。
他坐起身來,回想起剛剛腦袋裏浮現的奇怪言語,感覺甚是不解。
突然,他像被冰水激了一般,衝著身旁的大姐宋如嫣喊道:“父親呢?”
望著怒目圓睜的弟弟,宋如嫣嬌軀微震,美眸裏噙滿淚水,低頭不語。
短暫的幾分寂靜後,悟空終於明白大姐的靜默代表了什麼。
“啊……”,聲聲長嘯,止不住他胸中的怒火,四周的衛士和如嫣,都被他的吼聲怔住了,這是一個男人氣憤之極的發泄,如同狂暴噬血的獅子,真正的被撕裂傷口。
回憶著戰前父親對他的那番囑托,分明是已料到日後的兵敗。天朝隻是收服他們攻打其餘的叛軍,最後在坐收漁翁之利罷了。這整件事情就是一個早就設好的局,到底誰是幕後的黑手?不得而知。但是,天朝沒有派出援軍救援,一向視宋家軍如眼中釘肉中刺的大崗寨也不會錯失良機的。
軍中多悲戚!宋家軍就這樣成了一場博弈的犧牲品。
宋濂在戰前讓如嫣給悟空喝了一杯封神酒,也隻有如嫣才能讓他不提防。封神酒封住了悟空的覺脈,致使他昏睡三日之久。宋濂沒有攜帶宋如嫣去前線,隻是將十萬人馬分出一半,留守大本營同城,隻身率軍攻打大崗寨,後來陷入包圍圈,重傷而亡。天朝也是鬆了口氣,少一個叛軍,危險也低一分。
悟空,知曉父親愛他,才不讓他跟隨。六歲時,自己流浪街頭,幸好被父親發現,帶至府中,並且收為義子。怎知,今日,天人相隔?
穿越到這裏的第一個疼愛他的人,逝去了……
物是人非。
宋如嫣,俏臉已然黯紅,若梨花帶雨。纖細的玉手搭在悟空的背上,以作安慰。記得小時候,每當弟弟的心情不好,她便會靠近輕撫他的背,緩緩的拍著,一股包容著親情的溫暖感總會打消他心中的任何不快。但是,漸漸的,如嫣覺得自己愈來愈看不懂這個弟弟的所做,也不再明他所想。
夕陽餘暉,淡黃色的光線鋪射在宋府庭院的青石板上,幾株翠苔安然矗立,輕飄飄的落葉在風中打著旋兒,靜謐幽幽,不勝唏噓。
宋家的親衛軍們,約有百人,個個身著銀鑄鎧甲,頭戴銀盔,威氣凜凜。筆直的身軀,襯出他們的英武魁健,臉上的疤痕,掩不了他們身經百戰的氣息。所有人都靜靜注視著前方亭台前的一個身影,一動不動。
那裏,他們的少主,閉上了眼,跪下身去,雙手伏地,指甲嵌入了地下。牙關緊咬,也讓得嘴角滲出滴滴血水……
落花悠逸,悄然落下。一落,便是七日。
那道身影依舊低跪不動,還有,身後的數百衛士,仍是巍然挺立,無人離去。
茲!
一時,輕微的摩擦聲響起。
悟空輕輕的提起衣角,並慢慢的,立起了身子,霍然睜開了有些分不清明亮還是渾濁的雙眼。
他背對著所有人,因此,沒人看清他的表情,隻是聽見這個平日不言不語的少主下了一道命令,一道讓他們駭然而又驚蟄的命令。
“眾軍聽令,即日起,宋家軍自立為主,不歸天朝。還有,校場集合,準備血洗大崗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