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九年十二月十八日深夜十一點,位於西蜀省中部偏東南的小縣城青川,此時已經萬籟俱寂,暮色之下,夜空浪漫多情,月光傾瀉著清冷的纏綿,使夜的思緒奔放著憧憬,令夜的景色彌漫著遐想,大自然的****無比醉人,蛙鳴蟈蟈叫奏響了夏夜的交響曲。
繁星燦爛晶瑩閃爍,輕紗般的銀河奔瀉而下,萬家燈火依稀零落,東一盞西盞的亮著,經曆了一天的繁重勞碌,人們早早地進入了夢鄉,偶有一聲犬吠響起,也是貓兒追逐著碩大的老鼠在嬉戲。
城中唯一的兩處不夜之地燈火闌珊,勁爆的音樂時不時地引來一陣咒怨,老板愁眉苦臉地坐在吧台喝著酒,醉酒的人兒蹲在角落裏麵翻江倒海,肮髒在陰暗下盡情地釋放著墜落的氣息。
“大哥,觀天卷中所顯示,近來青川地界能量流動紊亂,異兆突顯偶有靈光閃現,不知是福是禍抑或是有靈寶出世?需不需要通知凡人政府?小弟實不知應當如何應對了!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安排呢?”一位鶴發童顏,青布長衫,梳著道髻的人說道。
此人身材短小,眉目如畫,全身細皮嫩肉,大眼睛忽閃忽閃水靈靈的,除去那一頭雪白的長發,活活猶如一個頑皮的小童,在這間雕梁畫棟韻致高雅的居室裏,占據了椅子的三分之一,正襟危坐表情極為認真。
聞言,主位上一個俊美非凡飄逸無塵,青絲如緞頭頂冠帽,渾身透著一股淩厲氣勢的青年,忽地睜開了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碧眼含光輕瞟了一眼小童,眼神有若實質籠罩住對方的身體,隻見小童猛然一凜,臉上深結的愁眉逐漸放鬆,重拾祥和寶光莊嚴肅穆,神光收斂雙眼輕闔之際,青年淡淡地開口輕道:“起香!”
忽然,在右臂輕扶的幾上,憑空出現了一個小巧精致的雕紋香爐,體表分布著幾個古老的字符,與爐體渾然一體,顯得古樸端莊大氣凜然,一層薄薄的液體浮在底部,煙氣氤氳厚重濃鬱,不斷往外溢散到空氣之中,馨香怡然。
小童的鼻子不停地抽動,貪戀地呼吸之間心懷大暢,不禁露出了欣喜欣慰與不舍的表情,同一時間,又表現出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青年微微一笑,嗔責的樣子,說道:“老二,你我一大把年紀了,竟做如此頑童般嬉鬧!你呀你,就不能長進一點兒嗎?”聲音洪亮中帶著儒雅,又不失長者慈穆之風範。
小童抬頭聞言稍顯羞赧,張著一張紅撲撲的小臉蛋,撓了撓頭咧嘴嘻笑出聲,自然中稚嫩的童貞畢現,看向青年的眼神裏麵充滿了孺慕之情,卻是又不說話,靜等指示。
“吩咐下去,讓所有的弟子,近來多留意一點兒世間的變化!自古以來,天現異兆靈光寶現,似乎並非都是祥瑞之氣!每每寶物出世之時,必會引發天大的災劫!雖然和那些個俗人聯係甚密,不過自以為學得了一門器道,便妄稱如指掌發揚光大,我們就不必去白廢唇舌了自討沒趣了!
天地萬物都有各自的緣法,期間機遇連連由得人去爭搶吧,我們做好自己就行了!同時,看好那些外道妖魔,謹防他們趁機做亂!
機緣,倒是不妨讓下麵的弟子去碰碰!如何安排門下你自行決斷,並訊喻外盟的弟、妹知曉,不必再報!”青年收聲止息,鼻間綿軟悠長,一動不動,散發出一股厚重如山嶽般的威壓。
被稱作老二的小童,大眼睛裏麵咕嚕嚕一轉,一抹精光電閃而過,授意之後躬身一禮,隨即跨步如趕月,轉身便出了這間古色古香的屋子,化作流星離去,門前留下了一道栩栩如生的身影。
“唉,歲月枯寂!看來二弟也快耐不住寂寞,準備去廝混紅塵了!真修界良莠不齊,如今更是星宿凋零,鎖天遺禍越甚之際,我等幾人還能堅守幾時呢?”俊逸的臉頰寂落滄桑,眼神如淵潭深邃無底,濃濃的無奈和悲憫隱現其中。
小童穿亭過閣躍過水榭,來到了一處宛若夢境中的院落駐足而立,站定之後,飄飛的青衫如磐石般隨即止息,淡淡地抬頭仰望天際,烏溜溜的大眼睛裏麵虛幻縹緲。
天上雲霞滾滾勢若奔雷,電光如小蛇般吞吐不息,小童感慨萬端,閉眼輕歎了一聲,然後厲聲低喝道:“影龍!”歲月雕琢的聲音擲地有聲。
話音未畢,小童身前三尺的地方,很是突兀地,忽然憑空凝現出來一個魁梧的人影,身高八尺壯若鐵塔,須發倒豎臉若刀削,龍眉虎目飽含崇敬,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子彪悍之氣。
大漢的態度甚是端正恭敬,從一出現開始,就一直低頭抱拳行著禮,一動不動穩如泰山,氣息沉穩,謹慎如遊絲。
看著眼前小心翼翼的人雕,小童扯了扯嘴角,咂巴咂巴嘴皮,心中頗感無奈,低聲自語似的感慨道:“膩味啊!這都多少年了,為何蓬萊飛陸之上的森嚴,傳了這麼多代,竟然仍就是一層未變呢?難道你們一個個都不嫌煩悶得慌嗎?怪不得那些弟弟妹妹們,人人都不惜以耗損自身靈力為代價,也寧願呆在世俗之中長此不回,想來此時他們一定很快活逍遙吧!”煩躁中,不禁就將聲音提高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