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修羅場
走下石台，聶楓無視周圍那異樣的目光，緩緩步行間眼眸向四周快速掃視，搜尋著宗成的身影。
走到廣場一處較為偏僻的所在，依舊沒有看到宗成的身影，聶楓微微皺眉。宗成對此次門派大比興致頗高，卻也不知他的首戰戰況如何。
就在聶楓打算再度向人群中走去，找尋宗成之時，忽然，一個全身包裹著黑袍的人，走到聶楓麵前數米之處，停下腳步。
廣場偏僻角落，兩道身影遙遙相對，駐足對峙。
陡然間，一股充滿血腥意味的殺戮氣息，從神秘黑袍人體內倏然散發，向四周蕩然蔓延，近處幾名修煉者感受到這股恐怖氣息，頓時後背發寒，臉色蒼白，踉蹌著腳步快速離開了那個氣息的範圍。
這也是那幾人根基不差，若是實力稍差者，恐怕立即會癱軟當場，甚至神智失常。
恐怖的陰冷氣息，仿若驚濤駭浪般向聶楓衝襲而來，讓這片有著明媚陽光的廣場，都陰暗了些許。陰風陣陣，鬼哭狼嚎，一時間，兩人所據之地，卻是仿若修羅之境。
身上天風之氣翩然而起，抵擋住那洶湧來襲的血腥殺戮之氣，聶楓神色凝重，盯著那全身裹在寬大黑袍之內的神秘人，隱隱地卻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泛上心頭。
聶楓有直覺，麵前這個人……自己應該認識，而且交戰過！
看到自己的氣息無法對聶楓造成太大困擾，那神秘的黑袍人停頓片刻，便將氣息收回。
瞬間，陰冷氣息一掃而空，四周再度被明媚陽光充斥。
就在聶楓撤去天風之氣，困惑地望向那神秘的黑袍人之時。下一瞬，那黑袍之中，一道爽朗的男性話語，夾雜著些許淡淡的笑意，悠然響起，卻是讓聶楓陡然一驚，神色駭然。
“十萬大山一別，閣下風采依舊，更勝從前。”
在聶楓驚駭的眼光注視下，黑袍人頭顱微微抬起，露出了半截俊朗的人類麵容，鬥笠遮掩間，一雙略顯血色的雙眸，帶著些許淡然的笑意，望向前者。
雖然已然改回人類麵容，但從那容貌輪廓，卻是依稀可以分辨出，此人便是那十萬大山與聶楓浴血一戰，昔日仙劍門第一人：鬼軒！
“你……怎會出現在此？”驚異過後，卻是無盡的困惑，聶楓眉頭皺起，疑聲問道。
雖方寧兩家與魔族勾結已是事實，但此時始終沒有公然宣布，魔族依舊是中天修煉界人人仇視之敵，鬼軒來此，卻是猶如身處虎穴，隨時有性命之憂。
“嗬嗬，誰會去費心掛記一個仙劍門的叛徒呢？隻要我不脫這身黑袍，便沒人能認得我。”
微微低下頭，將那張俊朗的麵容隱蔽於黑暗之中，鬼軒那血色的雙眸緩緩後移，望向那矩形石台之上的方雲山與寧蒼，淡淡的笑道：“即使認出，隻要我不脫這黑袍，他們也奈何不了我。畢竟，是上麵坐著的那兩位召我來，他們自然也會保護我的安全。”
循著鬼軒的視線，望向那矩形石台之上的方雲山與寧蒼兩人，聶楓神色微凝，隨後再度望向鬼軒，輕聲歎道：“想不到你也會聽從那兩人的命令。”
冷然一笑，鬼軒微微搖頭，說道：“命令？嗬，談不上什麼命令，隻是一個略微感興趣的交易而已。”
“交易？”聶楓眉頭輕挑，疑惑更深。
“幫助他們順利奪得冠者之名，當然，也順便了結一些我個人的私怨。”冰冷血色雙眸瞥向極遠處偏僻角落之中，那身負劍盒的白衣男子，鬼軒眼中散發濃重的殺意。
再度望向聶楓之時，鬼軒那血色雙眸卻已然化為春日般的熙和，淡然一笑，道：“之後，我會離開中天，遠走異域。你我之間，應該再難相見。”
聞言，聶楓神色略黯，卻是沒有多說什麼。這是鬼軒自己選擇的道路，由他自己抉擇正確與否，自己沒有幹預的資格。
對於鬼軒此人，聶楓並沒有太大偏見，反而稍稍有些惋惜。深受冤屈，被逐師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鬼軒隻是不願屈服命運，稍做逆潮而已。
世事變幻無常，人生興衰難測，若不是當年那場變故，恐怕現在的兩人，應當是關係不差的師兄弟。
看到聶楓臉上黯然，鬼軒豁然笑聲輕然響起，旋即爽朗聲音再起。
“在此之前，若是能再與你大戰一番，也是極為快意之事。隻是不知到現在的你，是否能如上次那般，讓我能全力以赴，痛快一戰。”
雙眸微抬，聶楓棕褐色眸子閃爍著昂然戰意，微笑道：“定然不會讓你失望。”
鬼軒雙眸浮現些許讚賞，隨後再度將自己完全包裹，從聶楓身旁緩緩走過。而就在黑袍人走過聶楓身旁之時，一道悄然聲音被戰氣包裹，隱晦地傳到聶楓耳畔。
“方寧兩人已經在注意你，大比之後將有異變，奉勸你早日離開，可免殺身之禍。”
毫無停滯，黑袍人與聶楓擦肩而過，往那密集的人群之中移動而去，漸漸湮沒於聶楓的視線當中。
轉過身，聶楓深深地凝望著那已然消失無蹤的黑袍身影，心中卻是一時感慨無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