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到聖賢賓館的工程指揮部看了一下,知道張總帶著喬宗偉每天都在上庫的勘探施工現場盯著,蓋三縣便很欣慰地笑了:“宗偉這孩子到底還是給頂上大事了。可惜的是她自己沒有生養下一個這樣大的兒子,如果要有,就是他再搗亂再淘氣也會非常高興的。可是轉念又一想,喬大哥的兒子和自己的兒子應該也一樣吧,終歸都是咱三縣堖的血脈,荊蓬艾蒿根連著根麼!
這樣想著,蓋三縣就先到村委去找喬峻山。一見麵,喬峻山就拉著她的手,高興地側身晃腰,直想把彎腰傷背一下子要給挺直過來呢。“紅梅,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給盼回來了。這叫咋回事?上邊來的是些什麼人?唱的這叫哪一出戲呀?”蓋三縣說:“二哥,這都是何誌達那個四眼狗倒的鬼,這回一鬧騰,拔了蒿子,露出了狼,壞事又變成了好事,今兒個省紀委秦書記親自帶人到蒼山市去把他給‘雙規’了。”
“那就叫活該,害人的人到頭來還是害他自己。”
“惡有惡報,凡事總有前因後果。”蓋三縣說:“二哥呀,你帶那麼多車輛又是那麼多人,還有我爹又趕一大群羊,去市政府鬧騰出那麼大動靜,這可是老大不應該的事呀!”
喬峻山當然也知道不對,訕訕地笑笑說:“兔不著急不咬人,當時大哥回不來,你又給帶走了,誰也聯係不上,不衝著政府說事找誰去?也就是你說的壞事變成了好事,真把田市長給趕鴨子上架了,這田不在乎還真夠意思,當即簽字承諾,十天之內解決不了問題就公開辭職!”
“田市長人雖粗獷,卻是熱肚直腸。不過你們去市政府鬧總歸不好,對事了咱專程道個歉去!萬幸是沒有動手施暴惹出大亂子,領導們也夠大度。”喬峻山說:“隻要你們都平安無事,我就是去給市政府磕三個響頭都行!我這個小村官毛毛蟲腿,多一根少一根都不大要緊。啥時候想摘烏紗帽,我還雙手奉送咧!”
倆人連說帶笑又到山坡上去看正在放羊的蓋老漢。蓋老漢一見自己閨女回來,自然高興得滿臉核桃紋笑成了木蓮花,可隨即又教訓說:“紅梅妮子俄,聽爹說,就在咱三縣堖幹點事就成咧!這回教訓還不夠沉?再別去外邊官道上跟那些大老爺們一個鍋裏掄馬勺了,行不?這自古都是一理,伴君如伴虎,衙門就是虎狼窩閻羅殿,有用的時候是功臣,沒用的時候是罪臣!這回算俺妮子命大,遇上了青天大老爺,要是一旦點背碰上個昏君,有啥大的閃失就太不值……”
蓋三縣說:“爹啊,您老不知其裏其外根由起落,完全沒有您想的那麼嚴重,世界啥時候也還是好人多。山場大了,啥野味沒有?就您這一群羊裏,也不一定就沒有個嘎咕羊羔子哩!不管再有啥事,可千萬再不能帶羊群出山了,給鬧大笑話不是?”
蓋老漢知道閨女在委婉批評他趕羊群去市政府的事,並沒有很以為然地說:“他是人民政府,就應該管人民的事麼!那大個子市長還管俄也叫叔,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事來啦還不能去走動走動?”
“我說爹呀,哪有您這樣趕著二三百隻羊去走動的?又不是豬呀羊啊送到那裏去慰問人家會讓人笑掉大牙!”
麵對固執的老爹,蓋三縣真是有點啼笑皆非。說輕了他的道理比你的道理還硬,說重了又覺得講不出口。
蓋三縣在指揮部工地忙了兩天,和範大源還是那天市四大班子見麵會上拍新聞時照了一下麵,後來隻是通了個電話,相約準備一塊去省會答謝穀律師,還沒顧上具體安排時間,就又被通知到市委坐車趕到省裏開會。
不知道是開什麼會,見同行的有田潤達市長和市水利局局長,蓋三縣就猜到肯定是有關抽水蓄能電站工程和一水多用項目方麵的事。果然喬書記一上車就跟大家說:“省委邢飛書記今天要親自主持八聖山聖賢洞地下水資源協調會。事情來的急,沒顧上一一和大家打招呼通氣,國家電網主動提出要接手抽水蓄能電站投資工程,其它配套項目仍由我們地方搞。這樣有主有次可以說是兩全其美的好事,一來我們必須顧全大局服從國家利益,二來以國家電網為主投資,立刻就緩解了我們的資金壓力,我們就可以騰出手來向配套工程方麵傾斜。其實真正地方能夠直接受益的還是這些配套工程,抽水蓄能電站讓國家電網來搞是正當防衛,人家有著資金技術人才和設備投資多方麵的優勢,抽水蓄能本身並不盈利,抽水用電和放水發電的投入產出是五比一,但對國家電網或區域電網來說是調解電網供需平衡的必備項目,用電低穀時要把富裕電量給勻出去,而用電高峰一到蓄能發電就起到了滿足峰顛用電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