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空座町以後,四人分頭行動,空座町的巷道房屋都呈現出滿目瘡痍的滄桑。
幸而,這不是真的空座町。
這是唯一一次千夜和浮竹十四郎並肩作戰,北島川已經重傷在旁。
藍染憐憫地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的北島川,這個勉強可以成為自己對手的零番隊隊長,若願意使用隊長的異能,在攻擊到達的前一刻開啟空間躲避出去,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
北島川采取的戰術是招招死拚,不留任何餘地。此刻渾身上下已經布滿傷口,血液上下澆染著他的軀體,北島川儼然已是一個血人。
被血糊住的眼睛,要睜開還是有困難的,北島川抬頭看看趕過來的千夜,她的身邊毫無意外的是浮竹十四郎。
北島川的嘴唇抿成細細的線,一隻眼眯著,一隻眼勉力看他們。斬魄刀支撐著他的身體不讓他倒下去,腰背弓成扭曲的弧度,費了很大力氣才讓已然屈服的膝彎慢慢伸直。
“你還是回來了。”說不清是如釋重負還是什麼,他心裏隱隱繃著一根弦,知道自己會輸,就像知道千夜會回來。
人老了,做的事情也越來越沒用。
北島川臉上浮現出苦笑。
“你還是那麼會逞強,所以,我也一如既往地沒有信用。賴皮不是我的特色嗎?”意味深長地說著,對上浮竹十四郎的眼。
言下之意,她就是這麼賴上他的。
浮竹十四郎淺淺一笑,率先拔出斬魄刀。
千夜按住千帳燈的刀柄,對北島川說,“你的任務結束了,好好活著啊,北島隊長。”
那一刻北島川以為自己聽錯了,再後來身邊發生的一切就像是無聲電影,在他眼前進行著,但他無力插手。
從始解到卍解幾乎是一瞬間的事,因為對手是藍染,除了用極限力量應對,別無他法。
這是一場沉默的戰鬥,除了攻擊在地麵爆破出的聲響,鬼道的念唱聲,風塵被卷起的聲音,不再有別的。
即使麵對兩個隊長級別的死神的攻擊,藍染也並未見得有頹勢,他過於沉著的應戰方式,幾乎是讓人生氣的。他隻是一麵徐徐後退躲避攻擊,一麵深沉了眸色。
雙魚理和千帳燈第一次同時使用就達到高度默契的配合,雙魚理主防禦,千帳燈主進攻。在虛圈的日子給千夜帶來的最大收獲,是體能的上升,她並不驚訝合作的順利,真正讓千夜驚訝的,是浮竹十四郎的體力,這樣強度的戰鬥,竟沒有讓浮竹十四郎的身體出現一點異常。
“足夠了。”藍染下定結語,後退的腳步刹住,以手臂直接擋下千帳燈放出的進攻,身體沒有半點顫動搖晃。
千夜緊張地咬咬嘴皮,喝了一聲,“十四郎。”錯步上前,將浮竹十四郎護在身後。
雙魚理發出不規則的單調金屬聲,迅速歸於靜默。麵前嬌小的背影還是習慣性攔在他前麵,浮竹十四郎的情緒並不是羞恥,而是安心。他知道千夜就是這樣的,會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搶在他前麵。她情願麵對一瞬間的滅頂之災,也不願意承擔漫長時光的寂寞。
浮竹十四郎是唯一懂得千夜心事的人。
他把她想要的機會,給她。
藍染的反攻來得讓人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和千夜離開虛圈時一樣,這個人采取貓捉老鼠的態度,可惜那時候的藍染還會手下留情,現在的藍染,沒有理由留給她機會。
攻擊過來的光束帶著冷漠的情緒,藍染居高臨下地看著雖十分勉強,還是不肯讓開的千夜。
他有意地,劃破她的胳膊,讓她幾乎握不住斬魄刀,又有意地劃破她的腿,讓她站立不能。
麵前的人矮身下去的瞬間,浮竹十四郎衝上前,正式開始與藍染的對戰。
千夜蹲著喘息,視線有些模糊也有些搖曳,像是水麵上浮起的煙氣迷蒙了雙眼。
艱難地扭頭和同樣狼狽的北島川對視一眼,兩個人臉上都浮現起的誇張笑容,顯然是在笑對方現在難看的模樣,即使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