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後,因為下了幾場小雨,溫度降了一些,仿佛一下子進了秋天。
馬上要去香港,早上起來的黃仁,穿著短袖短褲涼拖鞋,騎著陳鳳的電摩去買瓜子。老街山東老劉家的幹貨遠近聞名,前世今生,黃仁就認他一家,寧缺毋濫。
他最喜歡磕的是原味葵花籽,那種原汁原味的香,總令黃仁難以割舍。
剛出門,就有點下毛毛雨,陳依從樓上扔下一把花傘,黃仁還堅持了一會才拿上。
昨晚他們兩個確實隻是抱著睡了一覺,因為——陳依不方便。
電動摩托一路二十幾碼開到半路上,黃仁又下了吃了份米線肉夾饃,雨就慢慢大了起來。
到了老街門口,看到街道很長,人很多,地上髒水很流,黃仁有些想打退堂鼓。奈何口舌之欲占了上風,黃仁將電摩停在一旁的袁記門口,硬著頭皮趟進了滿是泥濘積水的老街街道。
艱難地走到老劉家,一問“哪個是原味的”,習慣地先嚐幾顆,再問了價格知道是十塊錢一斤,最後要了五塊錢的。
這樣一來,一邊提著袋子,一邊磕著噴噴香的瓜子,覺著前麵的辛苦都是值得的,盡管冒著細雨,盡管踩著稀泥。
沒想到走到老街街口,雨已經很大了,黃仁皺眉撐開傘,小心翼翼單手騎著電摩,沒開多遠,短袖襯衣和大褲衩就濕透了,很冰很難受。
入秋後的第一次大雨,很冷!
這一刻黃仁後悔了,早知道開車出來,或者根本就不出來,現在隻能慢慢磨回去了。
打傘的手開始發酸,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渾身開始發冷,這個時候,如果能插上翅膀飛回去,那會是世上最美的事。
大約走到一半路程,突然瞥見路邊人行道上有個小女孩,年齡比黃小貝大不了兩歲,穿著吊帶裙背著雙肩包,淒風苦雨中,抱著肩頭大概在往回走。
黃仁迎麵而過,似乎看到了小女孩眼裏的痛苦,可是電摩還是慢慢穿了過去。
走出去二十三米,黃仁很想回頭,那麼小的孩子,很可能會凍壞的!甚至在一刹那,黃仁腦中還浮現出接到孩子後母親千恩萬謝的場麵,那個少婦長得還不錯。
可是他終究沒有掉頭,甚至沒有停。也許他可以歸咎於這場寒雨,自己也冷,也想盡快回家。他知道沒有人會譴責他,可是良心會!
他不知道,他隻是討厭這淒風苦雨而已,而那孩子根本就是受不了這冷風冰雨。
如果孩子病了怎麼辦,如果……
黃仁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如果那是一個青春靚麗的少女,他也許會毫不猶豫上去提供幫助。
人生,活了兩世的黃仁,第一次,他看到自己人性的陰暗麵,惡劣根性,這應該算是一次自我剖析吧!
比如有些時候,媒體上、網絡上報道的,某某明星被迷-奸,某某少女被強-奸,甚至某某未成年被猥-褻,他雖然做不出來,但是他也會想:為什麼不是我?也許也挺爽的吧!
回到鸞夢閣,陳依遞過來一條浴巾,黃仁擦幹了自己,換了套幹淨衣服就要開車回去,陳依追出來喊道:“你冒雨辛辛苦苦買回來的瓜子——”
“不要了,你留著吃吧!”黃仁開車絕塵而去,這一刻,他吃什麼都是索然無味。
所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他自己都做不到,又能要求別人什麼?
回到家,蕭天、肖誠和鍾漢已經拿著行李等在樓下,馬大虎開來一輛現代越野也等著。
黃仁上樓收拾了一下,幾人就上車去了渭城機場。
他們中午要在上海吃個飯,下午飛去香港新機場,晚上就可以見到陳廉,吃到正宗的香港菜。
今時的黃仁,早已不同往日,走到哪裏,吃飯住宿已經不用自己操心了。
中午,浦東國際機場,王三親自接機,又在附近的快捷酒店安排了一桌便飯,吃完了把大家又送回了機場。
下午兩點,四人登上了一架波音737飛機,開始人生第一次香港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