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戴紅袖章的校值日生押著劉小飛和唐齊來到校長辦公室。校長一看又是劉小飛,眉頭就皺了起來:“劉小飛,你又怎麼啦?” 兩個校值日生爭著要向校長報告,校長沒時間聽,讓兩個校值日生帶著劉小飛和唐齊去找他們的班主任黃老師。兩個校值日生板著臉,一本正經地押著劉小飛和唐齊往黃老師的辦公室走去。走著走著,劉小飛和唐齊就勾肩搭背起來。校值日生把他們分開,可分開不到一分鍾,他們又勾肩搭背在一起了。校值日生把他們再一次分開,劉小飛朝他們吼:“幹嗎把我們分開?” 唐齊也朝他們吼:“他又不是我的敵人。” 校值日生說:“你們剛才打架了。” “可我們現在和好了。” 劉小飛抱抱唐齊,唐齊也抱抱劉小飛,表示他們真的和好了,希望校值日生不要再把他們送到黃老師那裏去。 “不行!”校值日生斷然拒絕了,“你們打架的事情,必須要讓你們黃老師知道。” 好不容易輪到當一回校值日生,又好不容易逮住了兩個打架的人,校值日生豈能輕易放過他們!校值日生押著勾肩搭背的劉小飛和唐齊來到黃老師的麵前。黃老師看了一眼劉小飛,又看了一眼唐齊,臉上一點表情都有沒有,司空見慣的樣子。校值日生想引起黃老師的重視:“他們兩個打架,把鼻血都打出來了。” 黃老師看看唐齊,又看看劉小飛:“誰把誰的鼻血打出來了?” “他把他的鼻血打出來了。” 黃老師扳過劉小飛的臉,對著光看,臉上根本沒有血跡。唐齊十分誠實:“我幫他擦幹淨了。” “哦!”黃老師點點頭,“為什麼打架?” 不能說為了梅子婷打架。劉小飛悄悄握住了唐齊的手。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表示他們寧死也不說的決心。 “不說嗎?不說你們就站在這裏,一直站到等你們的家長來接。” 唐齊可等不得那麼久。每天下午六點,他都要看電視台的動畫片《蠟筆小新》。“我說我說!” 劉小飛沒想到唐齊這麼快就要當叛徒。他使勁拽住唐齊的手,不讓他說。這個時候,唐齊絕對是《蠟筆小新》第一,和劉小飛的友誼第二。他甩掉劉小飛的手,坦白說:“劉小飛要我把梅子婷讓給他,跟他同桌,我不讓,順便給了他一拳,他的鼻子本來就愛流血。” 事情好像有點嚴重,黃老師臉上的表情在迅速地發生著變化:由驚愕變成了憤怒。 “劉小飛,唐齊說的是事實嗎?” 如果說劉小飛身上有九十九個缺點,隻有一個優點,那麼這優點就是敢作敢為。劉小飛承認唐齊說的都是事實。黃老師說:“唐齊,你可以走了。” 唐齊走了,頭也不回。這時候,他的心裏隻有《蠟筆小新》。哪裏還有劉小飛?等唐齊和兩個校值日都走了,黃老師去搬了一把椅子來,放在自己的身邊,讓劉小飛坐下。劉小飛一看這陣勢,就知道黃老師要挖他的思想了,挖思想是一件細致的工作,不能急,要慢慢地挖,所以黃老師每次要挖劉小飛的思想,都搬一把椅子讓劉小飛坐下。 “劉小飛,”黃老師的聲音比平時溫柔,隻有用溫柔的聲音,才挖得出思想來,“你跟黃老師說,為什麼想跟梅子婷同桌?” 劉小飛想說因為他不想跟路曼曼同桌。話到嘴邊,劉小飛又把它咽了回去。這話可不能在黃老師的麵前說,路曼曼可是黃老師最喜歡的學生,是黃老師把她派來跟劉小飛同桌的,劉小飛像咽口水一樣咽下那句話,然後就不再說話了。“劉小飛,為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喜歡梅子婷?” 劉小飛點點頭,又搖搖頭。黃老師說:“你又點頭,又搖頭,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劉小飛說:“有時候喜歡,有時候不喜歡,不是不喜歡。” “說具體點。”黃老師循循善誘,“什麼時候喜歡,什麼時候不喜歡?” 劉小飛實話實說:“她理我的時候,我就喜歡;她不理我的時候,我就不喜歡。” “這麼說,你還是喜歡梅子婷?” 劉小飛不吭聲了。就算默認吧,他本來說喜歡梅子婷,男子漢敢想就敢當。黃老師已經把劉小飛的思想挖出來了,說話的聲音便沒有剛才那麼溫柔了。“劉小飛,還真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思想竟這麼不健康。身體不健康,就是身體有病;思想不健康,就是思想有病。” 劉小飛說:“我思想沒有病。” “你還說沒有病!”黃老師提高了嗓門,“你才多大呀!你就喜歡人家梅子婷?” 劉小飛一臉無辜,十分認真地問:“黃老師,你說我要長到多大才能喜歡梅子婷?” 黃老師知道,劉小飛不是故意氣她,他就是這樣的孩子,心裏怎麼想就怎麼說。 “劉小飛,我不跟你浪費時間。”黃老師不再理劉小飛,她拉開抽屜,找出一遝信紙,刷刷地寫起來。寫了滿滿的一張紙,折起來裝在一個信封裏。黃老師沒找到膠水,她的沒封口的信交到劉小飛的手上:“劉小飛,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你家長,你能辦到嗎?” “沒問題。”劉小飛很樂意幫黃老師做事,隻是很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平時,黃老師要找人做事,會找像熊曼曼和丁文濤這樣的人,根本輪不上他劉小飛。劉小飛拿著那封沒封口的信,歡天喜地地向家裏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