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經常下小雨,有時又不知是下還是沒下,透過迷霧,好似能看見故人。
簡京墨撐著傘,不急不緩走著。另一隻手拎著一個籃子,上麵用布蓋著,不見真貌。
深藍色的短發被風吹起。
路邊的櫻花承受不住花上的水珠,花瓣紛紛落下,有的落在被風吹起的裙擺上,為黑色的長裙增添一抹粉。
很快又落下,落到路邊髒汙的水窪裏,浮起,又下沉。
她走進墓園,在一座墓碑前半蹲下。
墓碑此時有些水珠,碑上的字卻無比清晰。
——簡京墨之夫青木之墓
她放下手裏拎著的籃子,掀開上麵的布,從裏麵拿出紙,把水珠擦幹淨。
傘架在墓前,遮住碑,籃子裏的一束波斯菊放到傘下。
周遭一切都是黑白的,至少在簡京墨眼裏是這樣。
她站著,發了一會呆,轉身就走。留下了那把傘。
反正那個默默撐傘的人睡著了,沒人再為她撐傘了,也沒有人管她撐不撐傘了,
這次,換她給他撐傘吧。
不要讓雨水打擾他的夢,從前的他。
身後,灰色的一片,那束波斯菊上深藍的絲帶,尤為亮眼,似灰色世界中炸開的絢麗的煙火。
就好像青木在簡京墨的世界裏一樣,絢麗,卻轉瞬即逝,雖逝,也在她的記憶裏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無人可替。
都說清明淅淅瀝瀝的雨是忘川的水,能夠讓逝去的人來到人間來看一眼,看一眼他們所掛念的事物,
不過是人們自欺欺人的說法罷了……
簡京墨躺在床上想著,閉上了眼睛。
夢裏,撐傘的人看著她,溫柔地笑:
“京墨,你又不聽我話。”
簡京墨身上穿著黑色絲綢吊帶睡裙,站著,靜靜看著他,許久都沒有說話。
周遭下著綿綿細雨,微風吹動她披散著的發絲。
不遠處的青木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一件外套,走近披在簡京墨肩上。
簡京墨順勢靠在青木懷裏,輕輕出聲:
“青木,頭疼。”
青木輕拍著懷裏的人,他知道,他的小京墨現在需要一個人抱著,陪著。
他抱起她,她176的身高在他的懷裏此時竟顯得嬌小。
“乖乖,我陪著你,睡一會吧。”
青木低頭輕哄,簡京墨沒有說話。
不過他知道了她的意思。
青木脖子上的項鏈綻出柔和的光芒包裹住兩人,消失在原地,出現在玻璃房臥室中。